猪老大看高翠兰着急,道:“我叫杨橛再找人借点?”高翠兰道:“他家是农村的,要不是跟着苟厂长干,自己也没有钱。叫他去借钱,别难为他了。”猪老大道:“这不是没有办法吗?”高翠兰道:“不行我就去吴庄一趟,看看能不能借些来。”猪老大道:“先别急,等我从洪山回来再说吧。”信主任道:“这样,你们先借着,后天傍晚我过来,看看还争多少,再想办法吧。”便告辞走了。
第二天,猪老大来到洪山,先去石料厂找杨橛。杨橛怎么也没想到他能来厂里看自己,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原来的几个老伙计听说他来了,也都聚过来,围着他团团转,高兴地问这问那,一番亲热自不必说。
杨橛带着他在厂里转了一圈,告诉他目前的经营情况:现在城乡建设刚刚开始,加工的各种石料都能卖出去,生意还是不错。就是税收加大了,还有镇里摊派的各种费用,想不到的单位,都会来要钱赞助。苟老二一心想当个国家干部,在这个时候还怕得罪人。搞的自己跟躲债的一般,成天不敢往厂里来。
猪老大跟杨橛来到苟老二家,看到他家院子中正忙活着呢。原来是买了个电视机,商家来给他安装,在堂屋门外面树上绑了个竹竿,往上面扯天线。
苟老二两口子看猪老大来了,忙着打招呼,要把他往屋里让。猪老大望着绑在树上的竹竿,问道:“还嫌树不高,你们这是干什么?”苟老二道:“这是在架天线。”猪老大听不懂,又问道:“架天线?架天线干什么,还想上天吗?”问得大伙儿都笑了。苟老二道:“上什么天?我是刚买个电视机,得接个天线才能看到。”
猪老大这才明白,道:“哦——电视机。你够先进的,我住城里还没看见电视哩,你就安起来了。”那个安装天线的人道:“除了机关单位安了几台,他在洪山私人是第一户。”
猪老大问道:“在上面扯根线,在屋里就能看到人吗?”苟老二道:“对,你没听说吗?县里成立了电视台。还得他们转播,这里才能收到。”他又指着树上的安装人员道:“等他马上下来,咱们就能看到电视了。”
苟老二把猪老大领到屋里,给他倒了茶。问猪老大:“你怎么有闲空来这里?”猪老大道:“怎么没有空?店里有两个伙计,哪能都自己干呢?”苟老二道:“呦——雇伙计了?”猪老大道:“哪是雇的,是自愿来帮忙的。”便把杨新生两口子去帮忙的事讲了。
两个人又叙了一些家常,安装人员已经接好外面的天线,进屋里来调试电视机。大家都围了过去,想看看电视是个什么样子。可是调试了半天,电视机里只是嗡嗡叫,出了几道黑影子,来回翻滚。安装电视的人有些着急,对杨橛道:“信号不行。你在这里看着,我到外面去转转天线方向。”便走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杨橛按着开关不断转换,果然找到了信号,看到了电视画面,大家不约而同道:“有了、有了。”苟老二连忙跑到外面,喊道:“有画面了。”安装天线的这才固定好那根竹竿,回到屋里,在电视机上找到有信号的频道,对苟老二演示道:“目前就只有两、三个频道,中央台、省台,咱县里有时候也插播一点新闻、广告。”
苟老二道:“你找咱们县里的看看。”安装天线的给他找到一个频道,电视屏幕里正出现了一个开大会的场面,这是在广场上搭的一个台子,只见台子前面跪着两排被捆绑着的人,一个个低着头,胸前都挂着一个大牌子,有几个脖子后面还插着像令箭一样的死刑犯牌子。会场两边和犯人后面站着的都是带着枪的人。
猪老大看得惊异,问道:“这是干什么?”苟老二道:“上面有标语,‘齐兴县严打刑事犯罪斗争公判大会’。这就是昨天县里开的公判会。”杨橛道:“对,昨天在广播里听到了,枪毙的还有咱洪山乡的一个人呢。”
苟老二指着屏幕上的一个画面道:“就是左边的这个,强奸犯。”杨橛道:“还有个偷杀耕牛的呢,也太大胆了,杀了好几头,判了十年。”猪老大道:“杀牛的也判刑,那杀人的呢?”杨橛道:“杀人的也有,还是个女的,投毒犯,也是死刑。”猪老大道:“这强奸的,跟杀人的能一样吗,怎么都判了死刑?”
苟老二道:“你没听吗。现在是严打斗争,赶这个风口上,判的能不重吗?”猪老大道:“庞召跑掉了。要不跑,说不定也得在上面站着呢。”苟老二道:“再严打,该跑的还是逮不着,抓得都是倒霉蛋。”
大家看着电视说着话,公判大会的消息也放完了。苟老二送走那个安装天线的,便要带猪老大和杨橛去饭店。猪老大道:“我来办事的,不去饭店了,在家里随便吃点吧。”苟老二便叫杨橛上街买侯家牛肉、老肥烧鸡来。又安排老婆调理几个家常菜。正是:
本来就有兄弟情 见面总会笑脸迎
说起借钱满口应 数目大了也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