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群山脚下,有一块天然巨石立于狭窄的山谷尽头,周围的空地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营帐,不时传来些许喧哗声。
此地便是鸦鹘关三道关隘中的最后防线,越过此地一路向东而行百八十里便是建州女真的"龙兴之地"赫图阿拉。
"将主,听说大贝勒他们此行前往朝鲜,进展十分顺利,将那朝鲜搅得腥风血雨呐.."
眼瞅着日头逐渐偏西,位于山谷尽头的营地中也随之燃起了点点篝火,几名将校模样的"鞑子"不约而同的的聚集在大纛之下,朝着为首的主将殷切道。
"呵,尔等的消息倒是灵通.."
"朝鲜人胆小如鼠,如何能是我汗国勇士的对手?"
闻言,脑后留有丑陋金钱鼠尾的"主将"便一脸贪婪的狞笑道,引得周遭的心腹将领们哄笑不已。
但不知是何等原因,这群脑后留有金钱鼠尾且穿着打扮都是女真风格的将校在样貌上与传统意义上的"鞑子"反倒是有些许迥异,谈论时使用的语言也不是晦涩难懂的"女真语",而是夹杂着各地口音的"官话"。
"哎,只可惜大贝勒他们在朝鲜发财,我等兄弟却要留守这鸟不拉屎的鸦鹘关。"
又是一阵谈笑过后,突然有将校想到了什么,故作伤感的感慨了一句,引得身旁的袍泽们颔首不已。
他们历年来先后投降大金的"官兵",他们这些降军在大金的地位很是尴尬,地位不仅无法与趾高气扬的八旗勇士相提并论,就连那些趋炎附势的蒙古流民也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尤其是去年春天,老汗举全国之力,倾巢而出征讨沈阳无果,导致诸多"心怀旧主"的官兵出逃之后,他们这些降军便更加受到努尔哈赤等人的猜忌。
"说的是啊,我等待在此地也就罢了。"
"但将主您是什么身份,您可是抚顺额驸的亲堂兄,被大汗封为清河城主,何必要屈尊与我等待在一起。"
"让咱们去朝鲜,照样能够揍得那朝鲜人找不着北.."
眼见得自己的"多愁善感"已然调动了身旁袍泽的情绪,最先出声的将校赶忙看向上首的"清河城主"佟养真,眉眼间涌现着异样的光彩。
与前两年迫于女真势大,被迫出城投降,而后被老汗允准与宗室结亲,成为"大金驸马"的李永芳不同,那"抚顺额驸"佟养性早年老汗努尔哈赤建国之前,便在私下里与老汗眉来眼去,暗中兜售物资,并主动提供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