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傅呢?”
直到沉默许久后,林江年才恢复过来,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如意楼,突然道:“李老他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来,想必应当来历不俗吧?”
纸鸢顺着林江年的视线同样看去,轻轻点头:“师傅虽不会武功,但通晓天下武学精髓,乃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大家!”
“你可知李老的来历?”林江年扭头看向她。
纸鸢怔了下,轻轻摇头:“不知。”
“他没跟你提起过?”
纸鸢点点头:“师傅从未提及过。”
林江年有些意外,静静望着不远处的如意楼。连纸鸢都不清楚李老的来历,这位李老……究竟是何方神圣?
沉默许久,终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了,还有……”
林江年缓缓转过身,看着面前的纸鸢。
一袭白衣,精致的脸庞,清澈的眼眸,撑着那把荷花伞,站在林江年身旁。
如此之近的距离,林江年甚至能嗅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
纸鸢微微抬眸,见殿下突然转过身,略有些疑惑,对视上他的目光。
林江年似不经意的问起:“你听说过,玄阳图吗?”
纸鸢脸上的表情似乎一怔:“玄阳图?”
“殿下……从何听说的玄阳图?”
“如意楼内。”
林江年早准备好了说辞:“本世子在如意楼内翻阅武学秘籍时,无意间翻到有关玄阳图的消息……听说,玄阳心法与玄阳图有关系,是吗?”
纸鸢沉默片刻,点头:“玄阳心法,算是玄阳图其中的一部分。”
“你知道?”
“奴婢略有所耳闻。”
林江年很快眯起眼睛,看她:“那你可知,玄阳图在哪?”
“奴婢不知。”
谁料,纸鸢轻轻摇头。
“你也不知道?”
林江年皱眉,又很快舒展开,意有所指道:“这玄阳心法是我林家的家传心法,如此说来,那这玄阳图想必应该在我爹手上吧?”
纸鸢默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何意?”
“奴婢并未见过玄阳图,也并不知晓它的下落。至于它是否在王爷手上,奴婢也并不清楚。”
林江年注视着她:“我爹没有告诉过你?”
纸鸢轻轻摇头:“王爷并未告诉奴婢有关玄阳图的下落。”
“真没有?”
林江年盯着她的眼眸,想看她是否在撒谎。
纸鸢却始终淡然:“若王爷将玄阳图交给奴婢,奴婢自然不会隐瞒殿下……这玄阳图,奴婢的确不知。”
“殿下若想知道这玄阳图的下落,等王爷回府后,可以去问问王爷,便会知晓!”
“……”
林江年紧皱眉头。
连纸鸢都不知道玄阳图的下落,如此说来,唯一的线索只剩下了……林恒重?
林江年心头一沉。
“我爹何时回来?”
纸鸢轻声道:“王爷如今已到中州京城,想必用不了一个月,就能赶回来。”
“我知道了。”
林江年心情略有些沉重复杂,摆摆手:“行了,本世子还有些事,先走了!”
“……”
纸鸢依旧立于湖边原地,撑着那把荷花伞,一袭白衣长裙随风飘舞。
她静静注视着殿下离去的背影,美眸依旧波澜不惊,但神情却似微有了些许变化。
殿下……今天似乎有点奇怪!
察觉到什么,纸鸢轻嗅了嗅鼻息。
隐约间,她似乎从殿下身上嗅闻到了一股酒香气息。
很淡,但却的确有。
纸鸢依旧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来人。”
不远处,一名侍女小心上前靠近。
“让小竹来见我。”
纸鸢目光清冷,淡淡开口。
“是。”
“……”
另一边,在离开日月潭之后,林江年并没有返回房间,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一处小院。
“殿下。”
林江年刚踏入院子,便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院中正站着一道身影,已经等候多时。
正是林空!
林江年目光落在林空身上,淡淡道:“如何了?”
林空低着头,脸色略有些沧桑,少了几分年轻气息,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苍老。
他低着头,沉声道:“殿下让属下去查的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
“不出殿下所料,李乾林在临江城内,果然暗中跟不少人有过往来联系……”
林空缓缓说起他所查到的消息。
“这一次李乾林出现在临江城,的确是冲着王府来的。至于目的暂且不明,而他背后的人不出所料……应当是朝中那位三皇子……”
“李乾林此次在临江城内所图谋的目的不明,但应当与王府的阴谋有关……先前纸鸢小姐让属下不要打草惊蛇,待到合适时再将李乾林以及背后的人一网打尽!”
“……”
林江年静静听完,眯起眼睛:“这么说来,上次刺杀本世子的,也是三皇子的人?”
林空摇头,“不一定!”
“王爷在京中树敌不少,不少人对王爷恨之入骨,不排除他们会将报复目标放在殿下身上……”
“所以……”
林江年目光玩味:“至今为止,还没查到上次刺杀本世子的凶手?”
破庙遇袭一事已经过去有段时间,王府一直暗中调查此事,但似乎还没有查到幕后之人。
“对方此次有备而来,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来……王府顺藤摸瓜,但却并没有查到太多有用的东西!”
“不过,最有嫌疑刺杀殿下的只有两个人……”
“哪两人?”林江年抬眸。
“京中的那位三皇子,以及……”
林空深呼吸一口气:“北方许州的那位许王!”
“许王?”
林江年一怔,思索起了什么。
北方?
那位与林恒重合称南北王的许王?
也是大宁王朝目前仅有唯二的两位异姓王!
他也想临王世子死?
许多念头从林江年脑海中浮现,又很快消失,他面色如常,瞥了眼面前的林空:“你这次办的不错,本世子还算满意。”
林空依旧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谢世子夸奖。”
此刻的他,没了半分昔日那桀骜不驯的姿态。
自上次被林江年戳破得知了苏姑娘的存在,他的弱点也被彻底拿捏在林江年的手上。
林空这个人,对林江年来说很有利用价值。
如今林江年在王府内几乎没有自己的根基势力,他对整个王府内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整个王府的事务都掌握在王府的管家以及纸鸢手中,林江年想要打探情报,除了去找红衣女子之外,再无其他任何途径。
因此,这才是林江年留林空一条命的原因。
林空是临王收养的孤儿,也算是临王看中的一员,武功不弱,能力也不差……
留着他,也就意味着林江年在王府内多了一条情报渠道。他能利用此人,去办一些事情。
只要苏璐还在林江年的掌握当中,林空就掀不起任何风浪来。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林江年停顿了下,突然开口:“去查一下许家。”
“许家?”
林空一怔,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哪个许家?”
“你说呢?”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
林空似乎想到什么,心头一惊:“殿下,你的意思是……临江城许家?!”
“去查吧,查查许家这两年的来往的人脉势力!”
林江年淡淡开口:“顺便,连……许秀鹏,本世子的那位许叔叔,一同查一查!”
林空想到某种可怕的可能,脸色徒然变的苍白:“是!”
待到林空消失之后,林江年目光如常。
许家?
与北方那位许王同姓,有什么联系么?
以许岚那傻妞的智商以及心机,不像是能做出害死临王世子的行径来。
并且,她与临王世子也并无深仇大恨,两人自幼一同长大,不至于结怨颇深。
那么……
唯一的可能大概跟许家有关系了!
这许林世交几十年,难不成这其中发生了点什么?
林江年不清楚只是猜测,不过……
眼下倒是可以查一查了!
……
夜幕降临。
房间内。
林江年如往常般盘腿练功。
勤奋!
今日白天,算是被纸鸢给刺激到。
没想到这个他身边的小侍女,竟无声无息的成了问道境高手。
这让林江年多少有些受到打击!
算一算年纪,纸鸢似乎还要比林江年小上一些。
从时间上倒推,纸鸢从入王府拜李老为师,也并没有几年。
如此年轻,已是三品高手!
虽说林江年一开始并未想过要成为多厉害的高手,但今日被纸鸢这一刺激,倒有些不服气了。
因此,回到房间后的林江年,愈发开始勤奋练功。
当玄阳心法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周天,感受到那磅礴的气势在身体里面翻江倒海。气流顺着身体各个部位缓缓流淌,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般,顺畅无阻。
直至许久后,林江年缓缓收功。睁开眼时,已是浑身大汗,黏糊糊的格外不舒服。
起身看了一眼外面夜色,推门出去。
“来人。”
院子外,一道身影方才走近:“殿下,有何吩咐?”
“备热水!”
“是。”
……
等到痛快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衫后,林江年浑身舒坦的回到房间。
当才刚踏入房间时,便猛然察觉到不对劲。
抬眸。
不远处视线中,一袭熟悉的身影坐在桌前,似乎等候他多时。
林江年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凝。
“你,怎么来了?!”
声音,似有些心虚。
视线中,坐在桌前的那道熟悉身影,自然就是……柳素。
柳素正静静坐在桌前,等候着他。清冷的脸上不喜不悲,瞧不出半分情绪来。
但林江年心头一跳,眼皮微跳。
来者不善!
“我不能来吗?”
柳素盯着林江年,目光淡然。
“能,当然能……”
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
怕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昨晚的事情已经过去,昨晚她没报仇,总不能今天再报复吧?
如此一想,林江年倒是逐渐放下了心。
转身关上了门,以往习惯性反锁的动作今晚也没了……
他缓步靠近,浑身紧绷,一旦有任何意外,他第一时间也能跑路!
就这样缓步靠近桌前,看着坐在桌旁的红衣女子,轻咳嗽了一声。
“你今晚,有什么事吗?”
林江年问起。
柳素缓缓抬眸,盯着他,面无表情:“你说我有什么事?”
林江年试探:“我猜你没事?”
柳素依旧盯着林江年,见他此时那略有些心虚,但强自镇定的神情,心中不免有些好笑。
但一想起昨晚的事,那羞怒的情绪又瞬间涌上心头。
他,竟真的敢给自己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