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唐的外交史上,使用“银弹攻势”,向他国官员行贿,都是基操,不值一提。
嗯,不用问谁谁谁干过这事,只需要问问谁谁谁没干过就行。因为在外交过程中送礼收礼,或者叫行贿受贿,基本上都是潜规则。不能摆上台面的烂活而已,没啥好说的。
高仙芝带着大唐“天兵”,去帮吐火罗某些部落争权,收拾另外一些部落。要说他和边令诚没收吐火罗使者的好处,谁会相信呢?
恐怕他们的手下都不信吧?
他们不收,吐火罗那边的使者也不可能安心。
此时此刻,高仙芝与边令诚二人面面相觑,都是面色尴尬,不知道方重勇提这一茬是为了什么。当然了,这件事也搪塞不过去,因为方重勇只要把那几个吐火罗使者喊来,随便问一问就能知道真伪。
这件事是瞒不过去的,就不必说什么“没收礼”这种侮辱智商的话了。
且不说高仙芝心中如何做想,单单说边令诚,他就没少拿方重勇的“孝敬”。
边令诚很是疑惑,能送礼的人就能收礼,方重勇逮着收礼这件事穷追猛打,又有什么意思呢?
“方大使,其实吧,这也不是受贿,只是礼尚往来而已。”
边令诚讪笑辩解道。
收钱办事,与人情往来,很多时候都是发生的事情是一样,只不过解读不同而已。边令诚与高仙芝二人收了吐火罗使者的黄金,这个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但这到底是收钱办事,还是人情往来,恐怕还要看方重勇怎么去理解。方重勇要是写一封奏折回长安禀告基哥,说边令诚与高仙芝合谋,曲解圣旨,肆意妄为。
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只需要稍微提一嘴就行,到时候估计还真够二人喝一壶的,不死也要脱层皮!
高仙芝知道自己嘴笨,无奈看着边令诚,还没想好要跟方重勇怎么解释。他确信这位西域经略大使是在故意找茬,可对方就是抓住了这个小辫子,压根不跟你谈出兵吐火罗到底可不可行。
其他先不提,你就说你有没有受贿吧!把收礼物这事谈清楚了再说别的。
方重勇攻击他们的角度,不可谓不刁钻!
“边内侍腿脚勤快也吃得苦,就是古往今来的故事读得少,把收礼的事情想得简单了。
岂不闻《后汉书》中有第五伦拒收千里马之事?如今朝中那位第五琦,还是他的子孙后代呢。感情第五伦可以拒收千里马,你们收吐火罗的礼物就理所当然对吧?
罢了,本大使连日赶路昼夜兼程,现在也确实有些累了,马上要去歇着。
二位无论有什么大事,都等到明日再说吧。
安西军是圣人的兵马,听圣人的号令。出兵吐火罗事关重大,那可不是二位私相授受便能决定的。”
方重勇一脸漠然说道,摆了摆手,随即自顾自的走出了房间。
等他离开后,高仙芝与边令诚二人面面相觑,皆感觉大事不妙!这位方大使可谓是话中有话,他这是玩哪一出呢?
“边内侍,您看这件事……怎么处理呢?”
高仙芝小声询问道。
礼物收了,退是不好退的。再说,退给谁也是个问题。
“据咱家所知,方大使人情世故十分练达,非常会做人。刚才这番话肯定别有内情。
不如这样,高副都护找個信得过,又聪明的幕僚询问一番便是。
咱家现在也是心乱得很。”
边令诚帮高仙芝出了一个馊主意。
听到这话,高仙芝那英俊的面孔,顿时从紧绷中松弛下来。他轻轻点头说道:“幕府内确实有一人平日里足智多谋,本都护这便去问他一问。”
……
“十处投人九处违,家乡万里又空归。
严霜昨夜侵人骨,谁念高堂未授衣。”
伊逻卢城内城的一间院落内,刚刚返回龟兹镇的李栖筠,正坐在院子里赏月吟诗。一杯葡萄酒下肚,满胸的惆怅已经快要溢出身体,直教人唏嘘不已。
这首诗是他当年考进士的时候找人行卷时所作,诗篇里满是怀才不遇的悲凉。
当然了,这都是以前的事情。
谁也没想到,李栖筠考上进士后,便时来运转,一步步做到了安西都护府的节度判官。虽然这个职务属于朝廷外放官员,品级不高。但在安西本地实权极大,可以轻松影响本地民政与军务。
为什么李栖筠发达了呢?大唐有才华的人何其多,为什么就他突然改变了命运呢?
因为李栖筠得到了一个李唐宗室的赏识,这个人就是信安王李祎的长子李岘。
嗯,也是阿娜耶同父异母的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