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锦微微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闯了祸,但是此时却还顾不上这些事情,急忙转头在看天上。只是那劫云却已经开始缓缓消散,再无一丝雷霆之威蓄积了。
李元锦有些好奇的问仓裳道:“仓先生,这天劫怎么突然就消散了?”
仓裳面色有些疲惫,微微叹气之后说道:“兵器法宝的天劫不同于人,只有三波,只是格外暴烈一些。你也看到了,分别是一,一九和九九之数,熬过了就没有了。”
李元锦看着仓裳的神色,有些疑惑地问道:“仓先生,您好像很累的样子?铸剑让您消耗过多了?”
仓裳微微张口,但是欲言又止,只能苦笑摇头道:“哎,老夫自找的,自找的,怨不得人。”
李元锦不明其意,但是却看到了仓裳背后那些烧的焦黑的炼师工棚,再度开口道:“仓先生,您怎么把后面的工棚给点着了?我说怎么突然多了如此强烈的火元之力,您就算是为了帮我,是不是也有点过了?”
仓裳猛然跳脚,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李元锦头上,怒骂道:“你小子还有脸说!为了帮你铸剑,把剑炉搞成这样,熔浆活活少了一尺,你让我跟轩辕野怎么说?!”
“出什么炎天大葬剑,你看看这周围,都是给你那四溅的流火点着的!上清宗就没教你别的招式吗?啊?啊?!”
李元锦看着仓裳吹胡子瞪眼,有些憋不住笑意,之前见他一直都是一副闲适安然的长辈形象,没想到这会居然变成了一个暴躁的小老头,倒是显得生动的多,亲切的多了。
仓裳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雅,赶紧深吸一口气,整肃衣冠调理面容,之后对着李元锦说道:“此剑已成,咱们走吧。记住了,我没来过剑炉,这里的一切都跟我无关。”
李元锦赶忙笑道:“那是那是,仓老爷子一直和我在一起论道讲茶,怎么会知道剑炉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伯父是怎么搞得,无缘无故的封闭了剑炉,也不知道他在里面究竟搞什么了。”
仓裳冷笑一声,这小子真不愧是天玄的师弟,果然也不是什么好鸟,瞬间就将自己也摘得干干净净。这剑炉熔浆少了一尺,不知道要牵涉出多少闲言碎语,算了,就让轩辕野自己头疼去吧,就当是还给这小子人情了。
李元锦跟在仓裳身后,看着仓裳脸上的神色缓和,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老爷子,您之前扔下来的那颗豆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
仓裳回头看了他一眼,李元锦立刻满脸堆笑,仓裳没好气的回答道:“铸件材料。”
“哦~”李元锦拉长了声音,没有开口问出后面半句,但是贼兮兮的眼光却一直在仓裳脸上瞄来瞄去。
仓裳轻轻叹气,这才开口解释道:“轩辕氏当年之所以能铸成神剑,除了用料和先古道文之外,其实还有一点引子,就是书写先古道文的文墨。若无此物,先古道文各有其意其神,如何能共处一剑之上?”
“只是先古之时,还没有墨这一说法,都是先祖仓颉以土石书写,我丢入剑炉之中的那粒,就是仓家历代遗留下来的一块土石残余。有了此物,先古道文才能安居其上,连贯一气,再也不会有崩碎之虞。”
“你之前的剑,就是因为少了此物,先古道文各自为政,所以才脆弱不堪,给你一个金丹境生生崩坏,两次。今后你就可以随意使用,不用束手束脚了,如此,此剑才能称得上,真快意。”
李元锦有些皱眉道:“先生,这么来说,您是将仓家的家传宝物都拿了出来?如此恩情,元锦...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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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裳笑道:“你想得美,家传宝物岂能随便给你用了,那不过是我随手抠下来的一点罢了。你要是想报答,那就将傅先生好好的带到我面前,让我将毕生所学传承给她,一起精研先古道文。”
李元锦的心这才放下来一点,抱拳拱手道:“先生如此恩情,我一定不负所托。在此之余,此剑愿为仓家而出,日后但有驱使,还请仓先生直接示下。”
仓裳笑着摆手道:“起来起来,没那么多规矩,你就将她好好的带回来就是了。日后若是真有事情需要你帮忙,我肯定也不会与你客气的。人情嘛,相互欠来欠去的,才能积累下来真交情。”
李元锦笑道:“仓先生说的是,那这一次,我就先欠着您了。”
仓裳微笑的拍了拍李元锦的肩头,两个人一同迈出了剑炉,仓裳拂袖将剑炉封闭,然后对着李元锦说道:“行了,你不用陪老夫了,去跟轩辕野知会一声吧。”
李元锦面上泛起愁苦,仓裳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嬉皮笑脸的准没有好事,憋着让我去跟轩辕野说呢?想得美,老夫可从来都没有进过剑炉。”
李元锦只能苦笑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那我就不送仓先生了。哎,自己闯的祸还得自己背,指望长辈们平事儿还真是不可靠啊。”
仓裳笑着点头道:“对喽,自己闯的祸就得自己背,老夫我回去煮茶翻书,岂不美哉。”说罢转身而去,大步招摇的离开了。
李元锦对着仓裳远去的背影,再度深深一躬,而后才起身离开,去找轩辕野请罪去了。
仓裳晃晃悠悠闲庭信步,慢慢的走回了仓家的大门。刚刚进门,儿子仓榷已经迎上前来,满面焦急地说道:“爹,找您半天了,您究竟到哪去了?家里出大事了,先祖留下的那块文墨不见了。”
仓裳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丢,我收着呢。”
仓榷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轻轻地说道:“爹,那您也给我们知会一声啊,着急死我们了。那东西可是您突破归真境,炼化自乾坤的东西,紧要的很啊。”
“多少年来,这块文墨被无数先祖所用,只剩下这最后一丁点,要是没了此物,您要想突破,从哪里再找一件契合您大道的物件儿去?”
仓裳淡淡点头道:“正是因为重要,我才加它收在身上。放在哪里,能有放在我手边安全?”
仓榷点头道:“爹说的是,儿子的意思是,之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您一定要先跟我们说一声,免得大家担心。对了,这两天一直陪着您的天缘真人呢,怎么没跟您一起?”
仓裳微笑道:“年轻人,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哪能一直陪着我。”
提到了天缘,父亲面上便有了笑容,仓榷也开心道:“那倒也是。爹,那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仓裳轻笑道:“煮茶,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