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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博服笑了笑说道:“陈先生如此君子,我有什么好怕的,先生尽管试,成与不成都无所谓。”
陈与贤轻轻一笑,闭眼思量了一下那门秘法,而后才掐诀念咒,指尖扬起一片清亮光芒,好似一抹清水一般浇到了李博服的身上,顷刻之间,李博服身量回缩,大角消弭,又变成了原本的样子。
“岁身”解除,李博服顿感一阵虚弱,勉强稳了稳身子,开口谢道:“多谢陈先生,总算不用避让他人了。”
说完话,赶紧自腰间取出衣服穿上,正衣冠肃面容,正准备以全礼再谢一遭,就看见陈与贤已经双指轻捻,从眉心之中扯出一条淡淡的丝线,其间隐隐有文字流转,乃是一段自己的记忆。
陈与贤伸手掐断这段记忆,笑着说道:“好了,既然李公子已经恢复原身,我就将这点所学还给书本吧。”
陈与贤扯出来的,竟然是方才自己施展的“除岁”之法,为了对李家避嫌,将那一段记忆都彻底消磨掉了,如此坦然君子,竟然丝毫不曾想过持此把柄在手中。
李博服愣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只能诚心实意的一揖到地,颤声说道:“陈先生高义!”
陈与贤赶忙伸手扶起李博服,笑着说道:“李公子不必多礼,而今大事已矣,咱们就一起回去绿水百合湖边,与其余人碰头会面吧。”
天真眼看着那颗“眼界珠”自金莲的残碎光芒之中飞出,手中阳爻剑比划了好几下,最终还是悻悻的收起剑来,没有一剑劈下去。
天真看着身边眼角血迹干涸,依然紧闭双眼的贞识,满面嬉笑的问道:“小和尚,你这会儿眼睛不好使,要不要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贞识满面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口中不住呢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前后布置了这么多年,设计了这么多层,到最后还是被你给识破了?害得我们功败垂成,数千年苦功毁于一旦!”
纵然此时眼睛受伤,但是身边金莲崩碎,“眼界珠”远遁而走的场景,贞识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他到而今都还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样的结果罢了。
天真抱着双手,满不在乎的说道:“其实你们的算计很厉害了, 层层布局丝丝入扣,不到最后一刻,我也未能全部识破。只不过你们瞒住了世间所有人,却独独瞒不过它。”
“是谁?究竟是谁?”贞识猛然抓狂,嘶声喊道,“究竟是哪位高人如此手眼通天,能够将我们整个释门玩弄于股掌之间?让我们输的如此一败涂地?!”
天真抬起右手小臂,伸出一根手指直指向上,贞识眼不能视,但还是知道他做了什么,立刻惊呼道:“不可能,纵然他执笔天下,也不可能知会他人,更不可能入手破局!”
天真微微摇头道:“你想岔了,我说的不是那位擅长欠债的前辈,而是天心。”
“天心之下,你释门妄图夺天而行,纵然是在‘偷天日’这种蒙昧之时,又如何能够掩盖的了自身欲念?若你们只是单谋隐洲,或是谋气运之物,或是谋翦除敌人,可能你们今日也成了。”
“但你们偏偏却要来个一勺烩,什么都要拿在手中,什么都要吃进肚里,就不怕撑坏了吗?谋来谋去,欲壑难填,最后的结果,就是将自己也倒贴进去,诸事不成,反受其累。”
“你以为你们谋划周详,可以瞒过世间所有人,但是却殊不知,你们瞒得过人心,却掩不过天心,你们可以蒙得住天眼,却盖不住天心。”
贞识哑口无言,坐在地上垂首闭气,心中不断思量着天真的话,蓦然呢喃道:“真的是天意如此吗?”
天真哈哈大笑道:“这件事,被任何人知道都可能会没事,却偏偏被我知道,少任何一个人都不成,却偏偏被我找足了六个,而且无一失手。”
“登云阙仙人境,在隐洲之上难逢敌手,却为何败在了我派去的三个元婴境手中?如此多的巧合凑在一起,真的是天意如此吗?”
天真骤然收敛笑意,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气运者,得其有道,用其有方,你释门却总以强取豪夺之法侵占天下气运,以此来垫底登高,妄图攀天,真当老天爷是瞎子吗?”
天真看着天际那接连而去的十几颗珠子,笑吟吟的说道:“看着吧,你们如此不守规矩,这件事,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了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