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位名义上是登云阙母亲的北宫娘娘,这些年也不见登云阙去拜祭过一次,甚至连皇城之中的北宫,也早就被国主登桓封闭多年,不许任何人轻易踏足了。
倒是国主登桓,这些年每隔一段时日就要去北宫一趟,在里面待上少则盏茶,多则柱香的时间。内宫宦婢和满朝文武都说国主这是不忘旧情,时时都要去缅怀一番,就连登云阙的未曾祭奠,也都被他们解读成了心有愧疚不敢近前。
究竟实情如何,实则知者寥寥。
今日早朝散毕,国主登桓又仔细批阅了一番奏章之后,这才着人安排用膳。用膳之后,登桓又下令摆驾北宫,身边的大太监立刻醒事,着手安排诸多事宜。
圣驾移驾北宫,龙辇在宫墙之外停下,登桓只带着身边大太监林峤迈步进了北宫,其余人等一概在外守护。
北宫之外,前后有三层宫墙隔断,当中只有一条御道通行,御道之上有三队精兵日夜轮换守护,有半点风吹草动,立刻就会封闭御道,无人能够进出。
北宫之内,却寂寂寥寥,无一人看守。虽然看上去荒僻,但是里面收拾的还是十分素净整洁,地面之上纤尘不染,宫墙边上的花木修剪得宜,就连中庭的鱼缸里面,还有几尾锦鲤鲜活游曳,好不自在。
登桓和林峤穿过了宫墙,往内走了没有多远,立刻就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太监恭迎上前,跪地磕头口称万岁。登桓令他起身之后,小太监退到侧面,这才无声张口,对着林峤唤了一声,“义父”。
林峤乃是国主身边亲近内臣,收几个伶俐的小太监做义子也是寻常事,至于他愿意用心几分去教,就看那些人值不值的他看中了。小太监的动作虽然轻微,但林峤还是轻轻横了他一眼,责怪他不分时宜。
登桓何等通明之人,立刻就开口笑道:“峤臣,到了这里,就不用再拘礼了,大可以和你这义子父子相称。这北宫之中枯寂,无人言语,他倒是能耐得住性子,做的不错。”
林峤虽为宦官,但是登桓却十分信任他,口称“峤臣”也是极为亲近,林峤赶紧躬身道:“多谢圣上夸赞,小丘,还不赶紧跪下谢恩!”
名为小丘的小太监立刻跪地磕头,久久伏身不起,登桓笑了笑,直接抬起御足踢了踢小丘的肩膀,笑着说道:“行了,起来吧。带朕到北宫里面去看看。”
小丘麻利起身,跟在登桓身后往北宫内里走去,穿过中庭就来到了一处大殿之外。林峤轻声喝退了小丘,走上前去低头推开了大门请登桓进去,之后又低着头将大门轻轻拉好,带着小丘退后十丈静候。
小丘这个时候才终于开口道:“义父,孩儿职务在此,久不能见义父,实在不孝,不知义父近来身体可好?”
林峤眼神微转,看了看面前大殿紧闭的房门,这才转回头压低声音,狠狠的训斥道:“你要死了!”
小丘面色瞬间惨白,颤声问道:“义父,不知孩儿究竟做出了什么,还请义父救我!”
林峤长长叹气,低声说道:“我安排你来这北宫之中,做的是圣上的心头之事,你只管尽心尽力就成,何必道破你我的关系,偏有几分裙带之意在里面,可是活腻味了?”
“让你谢恩,你跪下磕头就成,为何又久久不起,你以为你是在虔诚拜谢?在圣上眼里,你那就是邀功!圣上御足踢你肩膀,你以为是以示亲近?再往上三寸,就是你那不知死的狗头了!”
一番话,让小丘本就惨白的面色立时变得青白,整个人抖似筛糠一般,眼看就要站立不稳,林峤赶紧一把搀住了他的胳膊,皱眉低喝道:“端正站好了!”
小丘几乎都快哭出来了,再度颤抖开口道:“义父,救救孩儿吧。”
林峤的面容这才稍稍舒缓了一点,低声劝慰道:“幸好你今天没有在圣上面前开口说一句话,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也是你这几年精心做事没出什么岔子,功过相抵,算是留下了你的狗命。”
“圣上说你‘北宫枯寂,无人言语’,这话你要给我死死的记在心里面,之后这些年,你就安安心心的当一个哑巴,什么时候出了北宫,什么时候才能张口说话!”
“至于北宫里面的事情,说一个字,你都是死,甚至还会连累到我,该怎么做,不用为父再教你了吧?”
小丘惨白的面色此时才有微微好转,正准备开口应承,又想起义父的话,连忙将嘴死死闭上,连连点头以示清楚。
林峤看他学的快,脸上这才带上几分笑意,转回头面向前方,再度一言不发,静静的等候着圣上出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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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桓一步迈进大殿之中,身后的门缓缓关闭,但是大殿之内却并不昏暗,四下墙角处点着不少灯烛,将大殿里面的景致,照耀出阴暗却又清楚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