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柴真金微微睁眼,看着站在身边的白宣嘴唇嗫喏,却被口中血沫所累说不出话来,就只能不住的转动眼睛,以此来代替摇头,阻止白宣对李元锦出手。
白宣笑道:“你看到了吧,这位小兄弟的意思十分明确,他不需要我救他,只想让我放过你。”
李元锦沉声道:“我不需要你放过我,只求你能够救他!”
危急关头,李元锦不惜用出了“求”字。
白宣笑着摇头道:“那可不成,我要还的是他的人情,又不是你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走之后,若是登云阙回头,那就是你命中该有此一劫了。”
说话之时,白宣的身子开始层层塌缩,刹那间就变成了一张白纸,好似画中人一般开口道:“李元锦,下一次气运降世之时,咱们之间必有一战,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宛如一张画的白宣开始不断对折,很快就变成了只有巴掌大小的一张,好似纸张钻入门缝一般,没入虚空消失不见了。
李元锦顾不上管他,全心神的将自己的真元注入柴真金体内,将他的五脏六腑以真元包裹护住,这才缓缓的调整过来他的伤势,柴真金的面上终于又恢复了几分血色。
这诸般战事,此时总算是告一段段落了,李元锦轻轻扶起柴真金,将他背在自己身上,轻声说道:“小薪子,没事了,我这就带你离开登楼国。”
柴真金点头轻哼了一声,但是又黯然神伤的说道:“锦哥,我现在变成了这幅样子,回到家里,也是给我爹我娘添累赘罢了,我还是不要回去了。”
李元锦轻笑道:“放心吧,我认识一位十分厉害的医师,他当年就替人治愈更换脊柱伤损的病情,只要能找到合适的脊柱,一定能够将你治愈完全的,到时候我们两个再一起回家。”
柴真金的精神稍稍振奋,有些惊喜的问道:“真的吗?锦哥,你可不要为了宽我的心,就说出这种谎话来骗我啊。”
李元锦轻斥道:“臭小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那位医师治好的,可是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家的家主,他的医术之高绝,一定能够将你治好的。”
柴真金微微点头,旋即又黯然开口道:“我们尚且能安然离开,可是青致他...”
李元锦轻声开口道:“他已经论证了心中所学,奔着剑术大道去了,求仁得仁,我们该为他高兴才是。”
柴真金再度叹气,总算再没了其他顾虑,心神一放松下来,竟然伏在李元锦的背上睡着了。
李元锦笑了笑,带着他正准备离开,猛然就听到了远处的地上一声轻哼之声,那是已经处在弥留之际的月涧公主,对于这个世间最后的眷恋和愤恨了。
李元锦轻轻叹气,自天蕴葫中取出一颗外伤丹药一弹,带着一股真元落在了月涧公主的伤口之上,丹药瞬间就顺着伤口融了进去,真元也缓缓化开,散进了她的体内。
月涧公主虽然是登云阙的人,但是罪不至死,何况李元锦出手伤她,心中本就有几分不适,出手救她,也算是为了顺达念头,澄明心境吧。
李元锦带着柴真金离开了,盏茶时间之后,月涧公主总算积蓄够了力量,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伸手轻按着自己的伤口,陷入了阵阵沉思之中。
一个身影从天边疾驰而来,正如白宣所料,登云阙果然是杀了一个回马枪,只是场中早已经不见了白宣、李元锦和柴真金,只剩下月涧公主一人静静地坐在地上。
登云阙落在她身边,开口问道:“月涧,你没事吧?是李元锦救了你?白宣没有对他出手?”
月涧公主抬头看着登云阙,微微摇头道:“是那个名叫白宣的白衣人,他说自己得了天柱脊是承柴真金的情,放走了他们二人,而后随手施舍了我一颗丹药,将我救了下来。”
登云阙眉头微皱,开口问道:“李元锦重伤在身,肯定逃不远的,他往那个方向去了?”
月涧抬手指向西面首阳洲的方向,继而收回了手,颓然的低头坐在地上。
登云阙立即动身往西面追去,只是刚刚迈开步子,又停下身来转头说道:“月涧,当时情势危急,非是我弃你不顾,而是...”
“四哥,”月涧公主抬头打断他道,“我明白,先杀了他才是利益最大的,你快去追吧,否则又要让他给跑了。”
登云阙微微皱眉,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一个闪身窜入云间,朝着西面急速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