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笑着道：“圣人的谋划，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哪能看透，不过观潮书院跟洗剑池之间的对立，显然是做给人看的，若不然在道门的打压下，不管是观潮书院还是洗剑池，怕是都不可能抗衡这么久。”

他笑着道：“明着对立，暗中联盟，骗了整个天下，当初儒家那位圣人，倒还真是众生为子，把一切都给算死了啊。”

高云棉问道：“三百年前那位？”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道：“陈青山，一个真正的、当之无愧的圣人。”

高云棉问道：“咱们要做什么吗？”

中年男人摇摇头，苦涩道：“咱们就算想插手，也插不上手，那小子现在就算要杀咱们这位女帝陛下，咱们也只能看着。”

高云棉摇头道：“他不会。”

中年人笑着道：“你觉得不会罢了，别以为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就真的了解了他，就算是我，对他也完全看不透。”

高云棉一愣，然后问道：“父亲当初让我去青阳县，不就是为了这个？”

中年男人摇头道：“当初这么做，不过是欠了欧冶先生一份人情，不过是咱们那位老国师临终遗言，如今看来，咱们那位老国师，也是儒家弟子啊。”

高云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中年男人笑着道：“咱们夜行司虽然传承久远，但毕竟是扎根在俗世，需要借助俗世间的势力才能生存，有些事情，是接触不到的，就比如这位李先生，咱们虽然从也开始就知道他被很多大人物看中，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未来必然会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可直到今日，他所经历的，所做出的事情，咱们谁曾想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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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云棉再次点头。

中年男人不再说话，而是转身向着楼下走去，即将下楼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道：“如果他这次回来，来找你的话，那便一切顺其自然，他想知道什么，就将你知道的告诉他，如果不来找你，你也别去找他。”

高云棉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走下楼，幽幽道：“咱们啊，俗世间的蝼蚁罢了，原以为能够窥到一丝天机，可那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后面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不过因为已经下楼，而且楼上风不小，所以听不真切。

高云棉独自站在城楼之上，低声道：“我还是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高云棉其实也不知道，但就是觉得李修平跟其他的那些修士不一样，这一点，在当初在青阳县第一次见到李修平的时候，高云棉就有这种感觉。

一直以来，她是真的把李修平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所以虽然知道李修平的不少事情，但她并非只是为了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否则也不会有她带着夜行司杀上朝仙门的事情。

但高云棉其实有些担忧，害怕李修平这次回来，真的不会找她。

如果李修平这次回来不找她，那就说明她父亲是对的，他们之间根本就是两个世界，所以她其实有些期待李修平的这次返回，却又有些害怕。

李修平离开的时候，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子，她至今依旧记得，那是她第一次觉得李修平很陌生，觉得那年轻人不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少年。

然而高云棉很快便露出了笑容，所有的担忧也都一扫而空，因为就在这城楼之上，凭空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她无比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