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叨叨的抱怨,劈头盖脸袭来,丝毫不领情,卢婉宁能感受到二王子的身体逐渐僵硬起来……
那边厢草原王还在继续说:
“赤那就不会像你一样,若是赤那去接明珠回来,我就不需要操心,也不用亲自前来了……”
二王子听了,掌心握拳,被他抱着的卢婉宁也有一只手被覆于他掌下,此刻承受剧痛,但是方才刺客受刑的场面太过于震撼,卢婉宁生生忍了下来,一声不吭地承受着二王子的怒火。
她能看出来,草原王对于二王子看似爱护,但是却不是最受宠的。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天枢国不少权贵的子女,也有互相争宠的,更何况是皇室。
明珠公主之上,还有个孩子,让二王子的身份时时刻刻被比较,所以他才会暗暗较劲……
卢婉宁忍着剧痛,用另一只手安抚着二王子。
二王子察觉自己失态,连忙松了松手,不着痕迹地按抚着她被捏出淤青的地方。
二王子迅速调整状态,谦虚回道:“父王教训的是,我会好好向大哥学习的。”
回到大营,卢婉宁没有打扰二王子和下属商讨正事,自己回到了马车之上,叶梨正在里面等着。
卢婉宁坐下自己倒了一杯水,笑着道:
“尚算顺利,成功了。”
叶梨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道:
“不错,听闻是草原王亲自开口,你以后就是草原部落的一份子了。”
下人们最是消息灵通,作为卢婉宁的近侍,她的身份得到草原王的承认之后,来巴结叶梨的人也就多起来了。
“你说得对,与其我自证不是天枢国派来的奸细,还不如让那些刺客出面,转移注意力。”
“不过,还是得尽快找出,到底是何人想要破坏天枢和草原的和平。”
卢婉宁想着,幕后之人恐怕还有后手,自己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
她此刻已经完全忘了,之前还对牧念尘心怀芥蒂,如今却是有商有量地谋划后事。
叶梨瞧出了她的焦虑,但是此时此刻不宜妄动,她静静分析:“我们制造了一出好戏,对方定会感到疑惑,说不定会就此歇停一会,静观局势。”
“你大可趁此机会,看看草原部落有什么线索。”
卢婉宁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看着牧念尘,终究是好奇心战胜了淡漠,“对了,你经常半夜出去,是去哪里了?”
这一问让叶梨不禁红了红脸,她犹豫了一会,卢婉宁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道:
“我不是想要干涉你,你虽然名义上是我的侍女,可我也知道,我压根不能对你怎么样,只是毕竟这是远离天枢国,你孤身半夜外出,怕你不安全……”
叶梨不能告诉她自己除了要见莫尘,还得去做好事积攒功德,只好含糊道:
因为自己第一次来草原对什么都好奇,所以晚上去外面舒展一下筋骨,去的地方不远,所以不会有危险的。
卢婉您本也就只是提一嘴,并不是真的要干涉,闻言便说随你。
叶梨没好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打了个哈欠道:
“昨夜很累,我先睡一下补眠,你若是要我伺候了,喊我起床。”
这些日子,她虽然名义上是卢婉宁侍女,但是吃住都是在这辆豪华马车上,俨然半个主人了,但是对卢婉宁倒是确实颇为尊重,一些需要侍女做的事情,她也会主动承担。
卢婉宁今日被刺客吓着了,尤其是草原部落对待俘虏的残忍手段,联想起那些惨状,仍然心有余悸,她也找了个软垫躺下,“刚好,我也想要睡一下,你不用伺候了。”
两人仿佛姐妹一样地躺在马车的床垫上,中间虽然隔着距离,但是仍然比之前亲密了不少。
卢婉宁听见一旁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受惊过度没有办法立刻入眠的她,转头端倪着叶梨……
这个人真的很独特,说是侍女,又不把自己当侍女,说是朋友,但是她也不全然对自己敞开心扉,倒是自己,不知不觉里,对她十分信任,事事都会跟她商量对策,有商有量。
卢婉宁常常觉得,这趟草原之行,比一开始想得糟糕情况要好得多,这一切,都托了牧念尘的福。
就连这次的计策,也是她说她有钱,可以支付一大笔钱,请人来演戏。
只是那些山匪怎么也想不到,这笔他们生涯里赚得最大的钱,也是亡命之银。
牧念尘不是一个全然善良的人,也不是一个不知变通的人,她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