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黎明依旧沉稳，淡然一笑。

“柳处长消息很灵通啊！不过，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们美东中心打算以精神疾病组为班底，筹办设立滨海区精神障碍患者定点收治医院，为此向主管部门东海市卫生局上交提案，都是很正常的流程啊！”

“正常吗？”

柳叶儿被高黎明气乐了。

双手撑着桌子起身。

居高临下，以便给对方施加压力。

“就不要自欺欺人了好吗？高黎明，我们普惠和合总医院前些天刚刚将设立滨海区精神障碍患者定点收治医院的规划方案提交到东海市卫生局，你们美东中心这边马上就有相应动作，难道这只是巧合吗？恐怕鬼都不信啊！更何况东海市卫生局主管审批的领导是哪位，你心里一清二楚！”

“哪位？”

高黎明明知故问。

他的父亲是东海市卫生局常务副局长，可谓大权在握。

审批必然要经父亲之手。

只是，

高黎明可不想给普惠和合方面造成自己拉关系、走后门的印象，一旦传出去恐怕有损父亲的名望。

他死死盯着柳叶儿。

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拓跋伟业注意到高黎明情绪的变化。

猜测父亲或许是高黎明的逆鳞，根本触碰不得。

于是，

拓跋伟业不动声色地拍了拍柳叶儿的腰身，示意她落座，不要持续给高黎明施压。

以免物极必反，引来对方抵触情绪。

柳叶儿听话地落座。

抓起桌上的烟卷，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猛吸两大口。

拓跋伟业这边堆起笑脸，从中斡旋。

“老弟，你肯定看出来了。柳处长是个急性子直脾气，有话根本藏不住，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可以说一点城府都没有。你不要跟一个女人一般见识，她的说法仅代表个人意见，与我们普惠和合方面无关。”

“柳处长是你们普惠和合总医院的主要领导之一。”

高黎明依然面如锅底。

言下之意，

你们两个就不用假惺惺地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了。

有话直说就好。

拓跋伟业看出高黎明的不悦。

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行吧！都是自己人，那我就不绕弯子了。其实柳处长之所以生气，并非因为你们美东中心撬墙角，或者是横插一杠，而是她认为自己正在遭受不公正的待遇。说得再明白一些，既然有你们美东中心参与滨海区精神障碍患者定点收治医院建设，那我们普惠和合方面就只能靠边站嘛！”

高黎明张嘴想说什么，被拓跋伟业抬手制止。

他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似乎天崩地裂都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

“老弟，请听我说完。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嘛，我们自然心里有数，也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普惠和合方面直接退出竞争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作为老大哥，我还是想多说两句，就算是给老弟提个醒吧！”

“请讲。”

“不知兄弟你听说过没有？”

“什么？”

“很多人在重要的位置上兢兢业业干了一辈子，各方面口碑都不错，偏偏在临退休的时候出了事。究其原因，最主要的一条还是想给自己的子孙后代修桥铺路，出发点固然是好的，但是必须注意方式方法，否则很容易晚节不保，贻害终身！”

拓跋伟业点拨得够清楚了。

高黎明当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正处于这样的阶段。

难道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虽然他笃信父亲一定会秉公办事，绝对不可能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但是在亲情加持之下，有些许偏差或许不可避免。

万一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比如：

眼前这几位狡猾奸诈的普惠和合总医院的领导。

肆意宣扬，鼓噪声势，捕风捉影，引导舆论。

恐怕父亲到时候有口难辩，

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防人之心不可无。

为了彻底杜绝这种事情，高黎明甚至想到撤回美东中心的提案，不给父亲添麻烦。

可是，

如此一来，不就正中惠普和合方面的心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