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是个极特殊的地儿,城中民居很少,虽称有一百六十里,但多数里是在城郊,不是城内。
城内除开宫殿与高官富户宅第,再除开官署与东西市,所剩不多的地儿才是民居。
(注:有说东市西市,不是两市,细分是九市。)
不难想,若在城内赁屋居住,租定是不便宜的。
城西南的民居靠近未央宫,诸郎们是想也不敢想,他们如今租住的屋舍在城东北隅,已是最边缘处,与城郊只隔了一个宣平门。
(点开评论,有都城的图,后面还会用到。)
新屋主若是涨租,他们在城内决计赁不到更便宜的屋舍,怕是真得退到城郊。
退到城郊若是利好,他们当初就不会非要赁城内的屋舍。
他们好歹是郎官啊,是官啊,纵使不提身份,住在城郊休沐日归家也多有不便,往来交际更是不便啊。
愈想,诸郎们愈是愁云惨淡,好似他们的前程也会随着涨租齐腰斩断。
那几位清贫同侪,相比下是冷静些,可也不多。
同样的,若是真不在意,当初便就租在城郊了。
愁了两日,终于休沐。
归家后,诸郎们三五相伴,有去寻里正,也有寻驵会的,目的都是为打探新屋主来历。
里正和驵会早被嘱咐过,二人说辞一致,都说主人家是善心人,让他们尽管放心,明年的租必不会涨。
诸郎们将信将疑,又追问主人家姓甚名谁,可愿相见,他们也好当面致谢。
里正和驵会依旧照着嘱咐回,未说明姓氏,只说主人家所为不是为谢,是为家中长者积善,若他们真要谢,善待家中长者便是谢。
得了这话,诸郎们不疑了,连声赞主人家孝心、高义,然后乘兴归家去了。
他们不是没有猜测主人家身份,可着实不好猜啊。
都城贵人太多,有善心的也多,要是一个个猜过来猜过去,真是没边际了。
安阳侯府?诸郎再是猜,轻易不会想及主人家是出自安阳侯府。
可能是敬畏,也可能是怅惘。
安阳侯离他们很远,光禄勋离他们很近也很远,归咎最后仍是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