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靠什么生存?”
“主要是在马克西姆餐厅,友谊宾馆等几个固定的据点办‘party’。晚上打样之后就轮到他们,收门票的,不过也没什么人来听,收一晚上门票,还不够一星期饭钱。”
“他们没工作?”
“能排上号的乐队,乐手都是社会边缘人。不是被单位辞退了,就是把单位辞退了,没有固定收入。‘party’赚不了钱,外面没有市场,都在靠一腔热血苦苦支撑。”
“你觉得他们的音乐怎么样?”
“怎么说呢,比较粗糙,但是有很强的生命力,有一股劲儿,有发泄不完的情绪,能够穿透人心。
我觉得他们不是在写歌,不是一字一字,而是心口积压了特别多东西,然后嘴巴一张,就飞出一把刀,就射过来了。
其实我真的不明白,这样的作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杨叶知道张培仁说的什么意思,香港、台湾,经济发达,咨询发达,却没有诞生出像样的摇滚乐。
偏偏是相对落后,也不自由的内地,迸发出了这些富于生命激情的作品。
其实没什么不明白的,这种困境中的呐喊,往往更有力量。
杨叶没有解释,只是说道:“你想把他们都签下来?”
“如果能签下来自然最好。”
张培仁的意思是,把这些乐队都签下来,给他们发工资,提供最好的乐器,让他们拥有一个良好的创作环境。
然后再为他们发行唱片,再开演唱会,巡演,商业化运营一条龙,把中国摇滚乐做大做强。
张培仁很兴奋,向杨叶勾勒了一番宏伟蓝图。
杨叶却不置可否,摇头说道:“恕我直言,这都是一群牛鬼蛇神,忽然之间一夜暴富,恐怕欧美摇滚圈那些恶习都得来一遍。”
“这……”张培仁一时语塞。
摇滚往往离不开性与毒,还常常伴随着暴力和犯罪,张培仁怎么会不知道。
“他们都挺正常的啊,都是一群有理想的人。”张培仁辩解了一句,但话语却透着不自信。
杨叶撇撇嘴:“那是因为他们现在没钱,有钱了你试试?操粉也就罢了,毕竟你情我愿。嗑药什么的,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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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国家已经穷得太久,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发展经济,想要经济良好发展,社会稳定便要压倒一切。如果这些人成为动乱之源,你想过后果吗?”
杨叶可没乱说,国内这帮玩摇滚的,全他麻痹是毒狗。
“指南针乐队”的罗琦有一回演出之后,直接跳上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带她去买粉,司机很负责任地把她送进了派出所。
这女人后来戒毒的时候又说出了一个名字,唐朝乐队的贝斯手张炬。
一般认为张炬是骑摩托车出车祸死的,其实就是嗑嗨了。
张培仁听得目瞪狗呆,好半天才道:“没那么严重吧?”
“那是你认为,国内一直认为摇滚和毒品、滥交、犯罪挂钩,必须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