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冰脚步虚浮却又强自镇定,缓缓踏入御书房。
刚跨过那道高高的门槛,抬眼便望见萧如尘伫立在侧。
只见他一袭戎装,甲胄在烛光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更衬得他身姿挺拔。
那身戎装之上,还残留着不久前与强敌激战留下的些许尘土与血渍,见证着他们并肩作战的艰辛。
任冰与萧如尘不久之前刚刚共抗强敌,那一场生死厮杀,刀光剑影中彼此以命相护,如今再见,却恍如隔世。
时光仿若在这一瞬间凝滞,二人目光交汇的刹那,诸多情绪涌上心头:有战场上同仇敌忾的热血,有绝境中相互扶持的信任,也有对当下江湖波谲云诡局势的担忧。
他们彼此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那短暂的对视之中,默契与复杂情绪仿若无形的丝线,悄然在二人之间传递。
任冰正要向圣上叩拜问安,却听圣上那宏亮且带着关切的话语已然悠悠响起:“任爱卿,朕听闻你受伤昏迷,怎么不多休息些时日?来人啊,快赐座。”
圣上身着明黄色龙袍,高坐于龙椅之上,他微微前倾身子,脸上带着关切之色,双眸温和地凝视着刚刚踏入书房的任冰。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令那原本威严冷峻的面容多了几分平易近人之感,仿佛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是臣子,而是一位许久未见、令他挂怀的老友。
随着圣上一声令下,一旁的小太监赶忙搬来座椅,放在任冰身侧,随后垂首退至一旁,静候差遣。
任冰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微臣叩见圣上,愿吾皇万岁万万岁!微臣承蒙圣上挂怀,实乃万幸。只是眼下江湖局势波谲云诡,微臣不敢有片刻懈怠。”
言罢,他才缓缓起身,稳步走向那把御赐座椅。
待任冰落座,圣上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似是在细细打量他的伤势恢复情况,继而开口说道:“爱卿此番受伤,皆因心系朝廷、守护江湖,朕心甚慰。如今既已苏醒,可切莫再逞强,需好生将养身体。”
任冰回道:“多谢圣上关心,微臣已无大碍。”话语间,他悄悄抬眼,观察着圣上的神色。
圣上慵懒地靠坐在龙椅之上,他微微扬着下巴,在任冰与萧如尘二人身上扫视一番,这才缓缓说道,“今日之战,二位爱卿配合默契,当真是不负朕望!两伙贼人皆束手就擒,入网罗之中,实乃大功之举,足慰朕心。”
任冰与萧如尘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闪过一丝欣慰。
任冰率先抱拳,单膝跪地,朗声道:“微臣多谢皇上夸奖,此皆仰赖皇上洪福齐天,庇佑我朝,微臣不过略尽绵薄之力。”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仿若胸前剑创已然平复如初,了无痕迹,不见半分病弱颓唐之态,唯余坚毅刚强之气四溢。
萧如尘亦是紧随其后,跪地行礼:“皇上圣明,能擒获贼人,实乃众将士齐心、微臣与任大人通力协作之果。”
皇上微微轻点下颌,那戴着玉扳指的右手优雅地轻轻一伸,和声说道:“二位爱卿快快平身。”
任冰与萧如尘闻声齐齐谢恩,动作利落而恭敬,口中高呼:“谢陛下。”
随后,二人稳步起身,任冰大病初愈,身形略显孱弱,却硬是凭着一股坚韧撑起脊背。
待任冰重新落座,皇上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他的身上,继而开口,语气虽平缓却暗藏机锋:“依清澜之计,已然将那如同废人的贼首放虎归山,下一步爱卿作何打算?”
这一声 “清澜”,从皇上口中悠悠而出,既似亲昵的呼唤,又像严苛的审视,让任冰心头一紧。
任冰双唇微张,刚欲开口,却见萧如尘抢步上前,身姿笔挺地躬身行礼,朗声道:“陛下,微臣另有要务亟待处理,先行告退。”
皇上微微颔首,轻声道:“既如此,萧爱卿可自便。”
言罢,目光重新落回到任冰身上,似在催促他莫要耽搁,速速道明后续计划。
任冰心头一暖,感激地瞥了一眼萧如尘离去的方向,旋即整理思绪,抱拳躬身,沉声道:“陛下,承蒙圣恩信任,微臣以为,那贼首虽武功被废,但其党羽众多,江湖人脉盘根错节。
当下,微臣欲从几处着手,其一,速遣心腹之人奔赴各地,联络曾受那贼首欺压的江湖门派,晓以利害,结成同盟,共抗贼寇;其二,着人紧盯码头、客栈、黑市等三教九流汇聚之地,贼首欲东山再起,必定需要物资、人手,这些地方极易留下蛛丝马迹;其三,微臣还想恳请陛下恩准,秘密启用一批江湖隐士,这些人武艺高强、消息灵通,藏身市井却能洞察秋毫,或可为我所用,助力缉拿。
微臣愿亲率人马,日夜兼程,定不辜负陛下期望,追寻贼首,探得宝藏下落。” 说罢,任冰目光坚定地望向皇上,等待圣裁。
皇上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沉思片刻,缓缓开口:“爱卿所谋甚远,朕心甚慰。然江湖水深,此行艰险,朕自当全力支持。所需人手、物资,朕即刻吩咐下去,一应调配,皆以爱卿马首是瞻。只是那江湖隐士,启用需慎之又慎,万不可引狼入室,爱卿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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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冰跪地叩首,高呼:“微臣明白,多谢陛下隆恩!微臣定殚精竭虑,不负圣望。”
不想皇上竟快步从那龙椅前走下,几步便来到任冰身前,一把握住任冰的双肩,轻轻将其扶起,笑着说道:“清澜不必多礼,只是那劫走万俟怪之人,爱卿可有眉目?”
任冰闻言,身形猛地一僵,微微一怔,皇上的问询仿若一道锐利的箭镞,直直刺向任冰。
刹那间,往昔与雪儿相处的片段不断在脑海中闪过,那些或浅笑嫣然、或蹙眉含忧的面容,让他的心狠狠揪起,胸中也随之泛起一阵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