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别说,你们太平道还真有高人,不光有翔实准确的舆图,居然还有这样的地形沙盘,嘿,马伏波为光武帝聚米为山指画路径,恐怕也要远逊于此了。”齐润再见到郭嘉时,他已经在放着太行山及周边地形沙盘的帐篷里呆了两天两夜,据说连洗澡都是在这里面完成的。此时的他仿佛发现了一个豪华游乐场的小孩般兴高采烈,不舍离去。
“怎么?没人跟你说这种舆图的制图六则和这实景沙盘是你这好大哥的创意吗?”马元义就站在齐润身边,饶有兴致的看着郭嘉,像是在看一顿美餐。
“我大哥的创意?”郭嘉此时一门心思扑在那沙盘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马元义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他激动的走到齐润身前,一揖到底:“大哥原来有如此经天纬地之才,小弟日后要向您多多讨教了。”齐润却满面羞愧的搀起了郭嘉说道:“四弟,马方主和我想问问你我们太平道日后该如何发展,正好你也在沙盘这呆了几日了,想来已成竹在胸,快给我们说说你有什么想法吧。”
“我早已听说太平道撤入太行山是大哥你建议的,大哥必定早有长远规划,小弟安敢在哥哥面前班门弄斧,自取其辱。”郭嘉连连摆手道。
这一下齐润却有些急了,他偷偷看了一眼马元义,急切的对郭嘉说:“四弟,我那时也是仓促间临时起意,远没有想的那么清楚,当时只是觉得撤入这太行山是个不错的选择,具体如何我真的没有什么长远计划,四弟不要太谦,有什么想法大可畅意一谈。”
郭嘉受此激励,点了点头,伸手从沙盘边上取过指示杆来走到舆图前,慨然开口道:“大哥,你说撤入太行山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个说法不对,这其实是太平道唯一可选择的生路,大哥,掌教,你们看……”
“你们之前驻守的广宗与下曲阳,虽然临靠着几条河流,漕运便捷,但四周一片平原,地势开阔,无险可依,利于大兵团的行动和展开,如一旦野战不胜退守城中,便捷的漕运反而会成为敌人的助力,那时便将陷入无止境的围困,日渐衰落,最终只有走向灭亡一个下场。”
马元义闻言,点了点头:“确实,堂阳之战后我与地公将军商议日后该如何施为时也注意到了这点,所以我才坚持力挺川岳的计划。”
“明智的选择。”郭嘉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八百里太行险峻苍茫、万壑沟深,天然就是屏障,但只是一味的困守山林还是没有什么出路的。”郭嘉说着用指示杆一指舆图上的一处山地:“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
“我认为不能坐困于此,必须尽快出兵北上夺取昔阳、上艾,以此两地为支点控制太行八陉中井陉道,更要相机南下夺取涉国、潞县、长治、陵川、壶关与晋城,掌控滏口陉、白陉与太行陉,如此,则太行八陉我独得其四,不但可以截断晋地与冀州之间的通道,还可坐拥上党高地的万里沃野,赖此足以养活数十万人,而且此地群山环抱,地势险要,又有漳水、丹水、绵漫水三条通衢河道可得漕运之便捷,据此一隅,向北可以霸并州,向东可以威冀州,向南则可压司隶,进可攻,退可守,足成问鼎之势。”
郭嘉说完,笑着站到一边,齐润则在心中大呼奇才,他之前提议撤入太行山不过是下意识的对教员率军入井冈山的东施效颦,根本没考虑过在大山里如何生存的问题,心里只打算靠四处劫富济贫抢掠豪强世家来谋生而已。如今听了郭嘉这一番指点形势,才如拨云见日一般,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顶级谋士就是超出常人一大截,哪怕是他这个穿越者。
他一时竟忍不住鼓起掌来。
“好!好!好!”马元义高兴的连说了三个好字:“川岳所言不假,奉孝果然是才识超群,足智多谋。听君一席话受益匪浅,我之前还觉前途渺茫,愁云惨淡,此时听了奉孝的规划,顿觉拨云见日,豁然开朗,浑身止不住的涌上力量和信心来。这样吧,奉孝,就由你接替川岳的参事一职,以后直接与我对接工作。”马元义说着又沉吟道:“可按教内规矩,非我太平道人不得出任职位,这样,川岳算你的引师与保师,我来做你的代师,我替张梁师叔收你为徒,你以后就是我太平道人了,不知奉孝你可愿意?”
“太平道人可以娶妻饮酒吗?”奉孝惴惴然的问道。
“当然可以,我们又不是和尚,为啥不准娶妻饮酒。”
“那就好,奉孝拜见两位师兄。”郭嘉喜悦的纳头就要拜,马元义搀住了他:“别忙,等明日摆知时再拜不迟。”
“掌教师兄刚才叫我接替大哥的参事职务,那我大哥……”郭嘉忽然发现了华点,疑惑的问道。
马元义狞笑着转眼看向齐润阴冷的说道:“不用担心,我另有职位摆布他。”说完,他向着郭嘉一揖,也不管齐润,转身飘然而去。
齐润却如梦方醒,他刚才一边看着沙盘一边回想着郭嘉的谋划,努力的体会其中的精妙,却不料事情发展的这么快,他也没给郭嘉打招呼,赶紧追上马元义:“元义师兄,你要给我另安排什么职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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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春祭祭典时我自会当众宣布,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刚才奉孝入教有引保代三师还有摆知仪式,怎么我当时入教时没有?我这是不是只算口盟啊?到时候我说我是师父的徒弟他们不认非说我是海清怎么办?”
“我入教的时候也没有啊,你是师父亲自收的,教规都是他定的,他收你为徒了那就是收了,他把自己那柄镇教之剑和起事时用过的黄绦都留给你了,谁敢不认?”
“镇教之剑?那剑也没啥出奇的啊,我还以为只是把寻常铁剑呢。”齐润闻言摇了摇头:“那把剑,剑体薄厚不匀,左宽右窄,剑格松动,剑柄咯手,刃上还有好几个豁口,一看就不是一把能一窝Q的好剑,我已经拿去叫雒阳金市的王师傅重锻去了,说起这王师傅,他手艺精湛,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绝对的物美价廉,你有什么兵器想打造的话,不防由我介绍你去他那吧,提我可是有优惠的。”
马元义听了,一时间似乎受了很大的冲击,他双眼圆睁,不敢置信的看着齐润:“你把师父给你的剑拿去重锻了?”只见齐润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前两天应该就能交货了,我已经叫王白去帮我取回来了,明天没准就到了。”
“好!好!好!”马元义狠狠的点了点头也是连说了三个好字:“川岳啊,你行啊!你了不起!真有你的!”而后他气哼哼的走掉了。
“这武器不好用就得重锻啊,拿着当门面岂不是玷污了它的本质,不破不立吗。”齐润看着他生气的样子,对着那背影喊了句,而后又摇了摇头,旋即发现了另一个华点。
‘入教要有引保代三师,还要摆知,难道这太平道才是说相声的祖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