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江南诸道府对女子的管束和苛责最甚,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生犹如碧波浮萍。
突然出了个女英雄,可不就让那些饱受压迫的姑娘们看到了希望。
谁不想有一个,能在关键时刻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朋友呢?
事已至此,不管凤大小姐人品是否贵重,都必须贵重。
这里头的事儿,多着呢。”
金复听了这话恍然大悟。
方才打听到那些消息,还想着宫门应该不会娶一个名声有损的姑娘,根本没深想过这件事的背后,其实是所有闺阁女子在抱团自救。
公子冷着不说话,金复试探道:“公子,凤家大小姐身份属实,还需要继续调查吗?”
久坐的公子起身踱步到窗前,看着窗外松柏下刚冒点头的藜草说:“不用了,这里的香菇素面很好吃,你也去吃一碗吧。”
古刹的钟声传来,惊醒了发呆的公子,将他从回忆中拽了出来。
不禁自嘲的摇摇头,呢喃道:“一舞动江南的凤姑娘,久违了。”
有那么一种人,是不经念叨的。
第二天一早,他便见到了这位久违的姑娘。
高旻寺农禅并重,禅风峻烈,年尾的八十四天打禅七,是庙里一年之中最为重要的法事。
凤莱茵来此修行,是为母祈福。
头香,和亲手添满一千盏长明灯油,是方丈给她这个虔诚信徒,兼忘年交独一份的优待。
“姑娘且慢,那盏是我母亲的长明灯,可否留给我尽孝?”
她闻声转身,只扫一眼便知道,眼前这位公子并非信徒,只是在此为亲人安置了长明灯,是以不必称对方为‘师兄’。
“抱歉,我平日做惯了的,不知公子忽至,请公子见谅。”
宫尚角垂眸浅笑,心想她果然忘了自己。
这番话说的,明着道歉,实则把方才的事情,推成了是自己在打扰她做功德,还提醒自己只是偶尔来尽孝的,她才是经常来照顾自己母亲之人。
一句话,她就成了吕洞宾。
长了这么张巧嘴,怪不得做了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也能全身而退,给自己拼出一条生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