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隐天乾走后,我又在主城兜兜转转了半个小时,一时间想不到该干什么,也没有继续练级的欲望,看了会洛道灰暗辽阔的天空,原地下线。
摘下头盔,折腾了十几个小时,旁边的时钟已经指向了下午六点,胃中空空如也,长时间没有进食给人一种无以复加的饥饿感,与此相比,疲惫反倒显得不那么明显了。
宿舍的桌子上留着一张豪子的字条,大概意思是,他下午已经吃过了饭,晚饭让我自己解决,他要和队伍打本,句末还加了一个画技拙劣的笑脸。
带上门,抬手伸了一个懒腰,此时没有了任务和行程安排,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我倒是很享受这种慵懒恣意的生活模式,不用考虑未来在哪里,不用琢磨人生还有哪些憧憬。
南方深秋的傍晚,太阳的余晖尚还没有完全消逝,街道却已是华灯初上,三三两两的学生骑着单车从校园的行道树旁驶过。
晚风吹拂,从袖口、领口贴紧肌肤,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一瞬间皱缩,终于是感受到了凉意的侵袭。
在学校门口的大排档落座,还是老位置。
想想进入《国度》的前一天,我就是在这里解决了自己的晚餐,没想到回到宿舍时发现了寄来的全息眼镜,这才阴差阳错地开始了游戏之旅。
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回忆起来还有几分唏嘘。
“顾奈,要不是你在这里吃了两年,我还以为你是要逃单。”
今晚店里没有什么人,老板倒也乐得清闲,点了一根烟,往我身边一站,自顾自地吞云吐雾。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一打游戏好久不出校园,倒是忘了这一茬,刚开服的那天,我在大排档吃饭没带钱包,至今还赊着账。
“这不是前段时间太忙,今天走出校园才想到,这不是来了。”
他有些意外地把目光投向我,指尖的烟灰抖落:“你这小子也有忙起来的时候?”
“我这么慵懒的人”,我拨弄着筷子,笑道,“但有人敦促,怎么也得出点力不是?”
“是这么个理儿,话说”,老板朝我示意了一下墙上挂着的《国度》海报,“你们这帮娃是在折腾这个吧。”
“老板你很懂嘛......”
他露出电影中很有故事的人物特有的意味深长的笑容,刻意压低了声音:“老板我也是玩过的,还算是略知一二。”
这回倒轮到我惊讶了,老板看着五十出头的年纪,全息网游通常不是他这个年龄段接触的娱乐媒介。
“你别意外,当时我儿子玩《神界》的时候,我也接触了一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这么让人着迷。”
我说:“这上阵父子兵我是没想到的。”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他天天不工作在家里打游戏,我不太理解,自己去体验一下,要是真能当作一份工作,干这行倒也不是不行。”
“你倒是挺开明。”
“他没那天赋,当个爱好平时玩玩还行,最后还是被我说服去工作了”,老板抽完了烟,作势要朝屋内走去,“干什么事都一样,得找准自己的定位。”
我知道老板只不过是唠嗑时候的随口感叹,却使我不由自主地停下来思考。
在我被青训营开除过后,一个问题日日夜夜在困扰着我,我究竟适合全息网游吗?
从《神界》到《国度》,我是把他当成乏味生活的消遣,体会人情世故的社交工具,还是长久坚守下去的人生风向标?
我始终犹豫不决,找不到自己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