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后山,瀑布旁。
一点篝火燃烧着,不时爆出哔卟的星火,映射出两张年轻的面庞。
这二位自然就是从傍晚一直喝到深夜的秦阳和杜茅了,只不过相对来说,秦阳的脸色看起来更正常一点。
顾慎和沐清歌虽然有些酒量,但杜家好酒的后劲一上来,他们终于坚持不住,早早就在旁边找了个地方睡下了。
没喝酒的谷清倒是清醒,此刻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打坐,身周缭绕着淡淡的气息,好像是在默念清玄经心法。
醉眼朦胧的杜茅,先给秦阳倒了一杯酒,然后将酒葫芦凑到嘴边的时候,却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紧接着杜茅就将酒葫芦拿远了一些,倒着摇了几下,却是连一滴酒都没有从葫芦口中滴出来。
“没了!”
杜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惆怅,然后他就将目光转到了秦阳的手里,此刻后者正端起刚刚倒满的那杯酒呢。
吡溜……
秦阳仿佛没有看到杜茅期待的眼神,直接仰起脖子,一口喝干了杯中之酒,还发出一道清晰的声音。
“好酒!”
甚至放下酒杯的时候,秦阳还大赞了一声,似乎是在回味这最后一口好酒的滋味,也让杜茅收起了脸上的惆怅。
“秦阳兄弟,真是好酒量啊!”
杜茅抬起头来看了几眼秦阳的脸色,竖起大拇指赞道:“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秦阳兄弟,你这个朋友,我杜茅没有白交!”
“嘿嘿,喝了杜兄的美酒,恐怕以后再喝其他酒都要没滋没味了!”
秦阳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酒杯,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说道:“杜兄,等潜龙大会结束,你一定要给我寄几坛这样的好酒过来啊!”
“哈哈,这个你放心,我杜家其他东西没有,好酒管够!”
杜茅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人最好交朋友,但如果所交朋友的酒量好,自然会让他更加高兴。
很明显秦阳就是这么一个值得一交的朋友,甚至杜茅都有种感觉,秦阳的酒量比自己更好,真正称得上千杯不醉。
但事实上秦阳是靠着变异者的特殊身体,化解了那些酒精的影响,严格说起来,这一次他是作弊了。
这或许就是变异者跟古武者之间的不同吧。
只是这个时候的杜茅,明显是把秦阳的千杯不醉,归结到他的酒量如海上去了。
“杜兄,你找到号码牌了吗?”
秦阳忽然不再聊酒,而是将话题转到了潜龙大会之上,听得他这句问话,杜茅抬起头又看了他一眼。
“之前不是已经还给你了吗?”
杜茅抬起手来朝着那边的谷清一指,他先前可是清楚地看到,秦阳将那枚号码牌交给了谷清。
“我不是说那块,我是说其他的号码牌!”
秦阳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此刻他虽然问了出来,事实上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心想这杜茅恐怕并没有其他的号码牌。
“没有,找那玩意儿干嘛?”
杜茅直接摇了摇头,听得他说道:“我来参加潜龙大会,又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交朋友的。”
“更何况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算找到号码牌通过了第一轮,也不过是某些人的垫脚石罢了!”
听得杜茅这一番言论,秦阳心头不由感慨。
心想古武界年轻一辈之中,要论活得通透的话,恐怕非这个杜家的小酒鬼莫属了。
别看杜茅老是一副醉熏熏的样子,可有些时候却是清醒得不可思议。
又或许是杜茅的性格使然,他一生好酒,也好交友,但眼光却是很高,一般的人很难入得他的法眼。
很多人都想要喝一口杜茅葫芦中的好酒,但真正能喝到的却是少之又少。
有一句话杜茅没有说错,那就是他只有气境后期的修为,去到第二轮恐怕也是炮灰。
各家各派的年轻一辈之中,达到气境大圆满的不在少数,而他们又没有秦阳这般逆天,自然不可能做到越段位作战。
想到这些,秦阳不由转过头去看了看清玄宗的三位天才,心想自己之前不遗余力去帮他们抢号码牌,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包括秦阳在内的清玄宗四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枚号码牌。
也就是他们只要能拿着号码牌回到清玄宗总部,便算是通过了第一轮。
可相对来说,顾慎只有气境中期,沐清歌更是只有气境初期。
这样的修为要是去到第二轮的擂台决战,恐怕比杜茅都要远远不如。
甚至还可能让顾慎和沐清歌遇到怀恨在心的敌人,到时候要是对方趁机报仇的话,后果可就难以预料了。
“算了,不想这些了,这不就是潜龙大会真正的意义吗?”
秦阳甩了甩脑袋,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出脑海,心想已经抢到的号码牌,总不能丢掉或者送给别人吧?
原本秦阳交了杜茅这个朋友,有心想要给这位也弄一块号码牌的。
但看这位的意思,似乎完全不感兴趣,他也就不用做那无用功了。
“之前过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和尚,跟他喝了顿酒,要不然我葫芦里的酒也不会只剩下这么点。”
杜茅的眼神也有些迷离了,说话的时候,再次拿起酒葫芦倒了倒,总算倒出了一滴酒,却让他如饮甘醇。
“和尚?难道是嵩林寺的静竹小师父?”
秦阳脸色变得很是古怪,听得他问道:“不是说佛门弟子戒酒戒荤吗?他还能喝酒?”
秦阳脑海之中浮现出当时在清玄宗广场上过远见过一次的静竹和尚,事实上他对那位的印象还不错。
不过据秦阳了解,静竹应该是点了戒疤的出家人,就这还能喝酒?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他自己给出的理由是,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坐!”
杜茅先是摇了摇头,然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说了一句秦阳经常在影视剧之中听到的名言,让得他脸色更显古怪。
“且不说那和尚到底能不能喝酒,但我跟他一顿酒喝下来,倒觉得这小和尚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杜茅不拘小节,自然不会去纠结那些虚文礼节。
看他的样子,对那位静竹小师父很是欣赏,也让秦阳心头一动。
“那三大宗门的其他两位天才如何?”
趁着这个机会,秦阳直接就问了出来。
他有一种感觉,这个杜茅知道的东西,绝对比清玄宗的这几位更多。
“先说说天道府的须风吧!”
已经将秦阳当成好朋友的杜茅,并没有过多犹豫,而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眼眸之中的醉意似乎都消散了几分。
“天道府自诩大夏道家一脉执牛耳者,对于其他流派一向都很是不屑,像清玄宗这些同为道家的传承,他们觉得都只是支脉而已。”
杜茅侃侃说道:“至于另外的佛儒两家,由于理念不合,自然更入不得天道府的法眼。”
“长此以往,就养成了天道府有些目中无人的性子,这一点在本代天道张道丘,还有他那个得意弟子须风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杜茅眼中闪烁着一抹精光,继续说道:“这种傲气,存在于他们与生俱来的骨子里,表现在举手投足之间。”
“只要你跟天道府的人打过交道,就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们的那抹高高在上,经常能看到的,就只有他们的鼻孔!”
说到这里,杜茅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其言语之间,似乎对天道府这种目中无人的高傲很不赞同。
“不过他们虽傲,但也有傲的资格!”
杜茅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天道府世代传承的雷法,当属古武界攻击力第一,只要被他们占了先手,同境同段之中,几乎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而且天道府的雷法,更是世间一切邪祟之物的克星,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被无数大夏道家子弟奉为道家正统吧!”
杜茅的脸色有些感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但这连续的几番话,算是让秦阳更多地明白天道府在古武界的地位了。
“所以,秦阳兄弟,如果你运气不好,在第二轮遇到那个须风的话,一定要抢占先手,万不可让他先施展雷法,否则你可能就只有投降认输了!”
这个时候杜茅忽然将目光转到秦阳的身上,脸色郑重地提醒了几句,让得秦阳微微点头。
现在秦阳已经不会再小看任何一个古武天才,这些古武年轻人虽然修为没有突破到冲境,但各自身怀异宝,还是会对他造成威胁的。
虽不知在第二轮的比武擂台之上,他们能不能施展那些长辈赐予的宝物,但秦阳总是会多留一个心眼的。
“说完了须风,再来说说文宗的孔正扬吧!”
见得秦阳点头,杜茅颇感满意,然后话锋一转,说到了那个文宗当代的第一天才。
“这一代的文宗宗主,和他那个小儿子孔正扬,我想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道貌岸然!”
然而紧接着从杜茅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比刚才说到天道府的时候不客气多了,甚至他的脸上还涌现出一抹阴沉。
“或许也能用三个字来形容:伪君子!”
似乎觉得道貌岸然四个字还有些不太解气,杜茅又在心中找出了一个词汇,让得秦阳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这个新朋友。
“杜兄,你被那孔正扬暗算过?”
这是秦阳下意识的想法,因为听杜茅的口气,就好像跟文宗有深仇大恨似的,所以他有此猜测。
“就凭他?也能暗算得了我?”
然而杜茅却是眼眼睛一瞪,显然是很不喜欢秦阳的这个说法,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
“实话告诉你吧,我杜家酿酒之术天下闻名,同时也是我们杜家的不传之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