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微臣是,是家乡的亲戚见微臣生活清贫,时常接济一些银两!”范敏谨慎地答道。
朱元璋眯起眼睛,朝廷中确实有些官员自身就颇为富有,若家中资助,也无可厚非。
然而,李伟并不认同:“哦,原来是这样,那么范大人,你读了多少年书?何时步入仕途的?”
范敏怒视他一眼,选择沉默不语。他感觉这个原本看似愚蠢的奸佞变得难以应付,问题背后暗藏玄机,还是避而不答为妙。
“他在问你,我命令你回答!”朱元璋冷漠地下令。
范敏身体一震,迟疑片刻后,不得不开口:“微臣寒窗苦读二十七载,洪武八年高中秀才,承蒙陛下恩典,晋升为户部郎中。”
洪武初年,国家初定,朝廷和地方都急需人才,范敏这样一个秀才就被直接任命为正五品郎中,若是在明朝中期,至少要名列前茅才有机会获得这样的职位。
“哦,这么说,范大人这二十七年的读书时光,也少不了家族的资助吧?”
范敏凝视着朱元璋,不解他话中的深意。
“你的亲人供你读书二十七年,你白吃白喝二十七年,如今做了官还想继续依赖他们,难道你不觉得羞耻吗?难道你想就这样做一辈子吃白饭的废物?”
李伟讽刺道,古时人口就意味着劳动力,而读书往往成为家族的重担,不仅减少了干活的人,还多了个饭桶,直到金榜题名前,他们都算作是负资产!他的轻蔑眼神似乎触动了范敏的某根神经,范敏脸颊涨红,愤怒地咆哮:
“你胡说八道,没有我,他们会有那么多田地吗?能掌控那么多店铺吗?我收点孝敬怎么了,我心安理得拿的!”范敏目光炽热地瞪着李伟。
“哦,原来你帮他们捞到了大量田产和店铺,那你拿钱倒也说得过去!”李伟微笑着点头表示。
范敏的脸色瞬间剧变:“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他慌乱地反驳,试图推翻之前的话,从根本上否定李伟的说法。
“事实真假,问问你家的账房就知道了。”李伟从容不迫地说道,从范敏情绪失控那一刻起,事情的走向已经明朗。
范敏年近四十,五年前进士为官,李伟明白这类“大器晚成”的读书人,以往在家族中必定承受过不少委屈,常被斥责为吃闲饭的废物。果然,一激之下,他彻底爆发。
“嗯,那就请他的账房过来吧!”朱元璋淡淡地说,一句话让范敏脸色苍白。他心中清楚自家每年收入,即便不及李伟所说的一千多贯,差距也不会太大。账房在家中或许地位不高,但在朝廷天子面前,怎敢为他撒谎?
朱元璋处理完范敏的事情,才转向一脸无助的刑部尚书张宗艺。“你刚才说什么?”他问道。
张宗艺心中一凛,连忙解释:“臣的意思是,即使范大人有罪,也应由刑部三司共同审理。”
他的话合情合理,朱元璋也不便苛责。“嗯,那就由你来主持审讯他的账房吧。”得到许可后,张宗艺暗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意识到这位代理户部尚书的范敏,这次恐怕难逃一劫。
这一年,各部门尚书要么被杀,要么被罢免调查,变动频繁,能稳坐高位的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