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捂住脸,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
李承试图控制自己,失败,缓缓抬手,在她的脑后轻抚,片刻后倾身,将她带进怀里,她额头抵着他的肩膀,他的手臂虚环着她的脊背
那是他第一次,触碰到她瘦弱的身体发出剧烈的颤抖。
沈嘉行出差半个多月,前脚进办公室门,后脚就被招到了市长办公室。
路上,沈嘉行给了各个项目经理三分钟的汇报时间,由此得知,郊区的楼盘有两名工人从八楼掉了下来,未戴安全帽。
“人怎么样?”
项目经理回:“还在抢救,地面刚卸了沙子,差不多两米高,俩人正好掉沙子里”
张齐觉得不太对劲:“怎么还捅到市长那儿了”
“可能是家属举报的”
沈嘉行语气不悦:“没有第一时间跟家属沟通赔偿?”
“沟通了,家属张口就要八百万。我们说的是等有了手术结果,再议,家属不同意,在医院就已经闹了一次”
沈嘉行在市政府门口下车,让张齐去医院看情况,市长秘书已经在等,过去迎他
“我过来挨训,你笑的是不是有点儿太开心了。”
“我开心了吗?”
市长秘书,李正升,也是俩人的中学同学,同属一个圈子,只不过家里从商,他自己从了政。
李正升弯腰,和车里的张齐打招呼,俩人便往大厅里走。
“谁给我上眼药?”
“你二叔”
沈嘉行冷笑
桌上刚泡好的一壶金俊眉,沈嘉行进去,照例谦逊自牧地检讨两句,给足面子,市长也就顺势拿腔拿调地批评几句,便问了问工人的具体情况。
“这会儿正处在创建文明城市的热潮,你这个,还得尽快处理”
“知道了。”
喝了半个小时的茶,杀了两盘棋,市长派了司机,送他回公司。
沈嘉行临走前,想起点儿事儿,问:“东城那边儿您熟不熟?”
“熟,有意向往那边儿发展?”
沈嘉行笑了笑,随口说:“您安排个时间,我去拜访拜访。”
市长应下了。
五点多,张齐才从医院离开,直接去了皇爵,进包厢后,瘫倒在了沙发上。
陆子云倒了杯酒,推给他:“你这是去跟人干架了?”
“是人家干我,我毫无还手之力”
“这么猛?”
张齐坐起来,灌了两口酒,又重新瘫倒:“他媳妇儿太彪悍了,我跟你说,你都不一定能干过她” 说着,拉起满是脚印的裤腿,露出腿上好几块青色:“看见没,就是这种实力。”
沈嘉行这时出声:“纪寒还在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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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晚上还有手术”
就沈嘉行,张齐,和陆子云,三人简单吃了点,三缺一,凑不了一桌,便玩起了斗地主。
“你跟秦曼初怎么样了?”
沈嘉行理着牌,说:“不怎么样,没联系”
“这就不联系了?”
张齐嘲笑一声:“人家说了,他再去骚扰,人家就嫁人”
陆子云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又吐了出去,哈哈大笑
“曼初真有意思。”
他嫌弃道:“有什么意思,油盐不进”
“你干脆告诉她得了,到时候孩子生出来,真是你的,再说呗”
沈嘉行没什么精神,又想起这烦心事儿,不想打了,扔了牌,往后一靠,问:“欧阳曦最近跟那个男的联系没有”
“没有。”
“明天再让纪寒确认一下她的预产期”
张齐无奈地叹气,扶一下镜框,说:“你甭管她预产期多会儿,她早晚得生!”
“就是,你等不及,给她搞点事儿,让她现在生了不得了” 说完,端起酒杯,又侧头问张齐:“现在生出来是个人吧?”
张齐是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说:“也许是个妖!”
沈嘉行这大半年基本都在公司住,张齐也就跟着他也在公司住,一来方便谈事儿,二来,也能看着点他。
沈嘉行洗了澡,躺了一个小时,实在睡不着,就又去沙发坐着,抽半宿的烟,张齐是睡了一觉才过来看他是不是还熬着。
果然,一推门,黑呼一片,只有沙发那片儿亮着一点星火。
“你肺不要了,眼睛也不要了?”说着,伸手摸墙上的控制板:“你倒是开个灯啊”
光线一瞬间从头顶打下来,沈嘉行眯起眼,张齐往他那儿走着:“你真不能再这么抽了”
“几点了” 沈嘉行把半根烟戳进烟灰缸,靠后去,仰着头,手展在两侧太阳穴使劲揉。
“三点半”
“明后天没什么事儿,要不你去东城转一圈?”
沈嘉行是真想去,想见她,考量了片刻,还是说:“算了,去了也是惹她生气”
张齐说:“你是得体谅体谅她,人教师都是要接受素质教育的,你这名义上老婆怀着孕,她看见你能好受了才怪”
“我去了我也没怎么着”
张齐撇嘴摇摇头,表情有点儿你已经没救了的意思,沈嘉行在什么事儿上都头脑发达,唯独在秦曼初那儿,张齐觉得他简直就是发育不全的智障……
懒得搭理他,最后劝一句:“你要不就忍忍!反正没几个月了”
沈嘉行搓一把脸,突感身心疲惫的怠倦。怎么都做不对,怎么都做不好,一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女人的伎俩困住手脚,就满身的火。
“都怪她闲的没事儿信什么佛”
张齐没听太清楚,问:“什么佛?”
沈嘉行长叹一口气,面露苦闷。
张齐真怕他愁出白头发了,聊了点别的,关于欧阳家……
沈嘉行听他分析,逐渐开始有些困意,把张齐赶走,他回到办公桌坐下,拉开桌面下的储物柜柜门,里面是一台保险箱。
他输入密码,门弹开,紧接着,拿出一个档案袋后,椅轮转向落地窗,袋子没打开,目光审视许久,一双阴沉的眸子望向窗外,愈来愈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