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们内部,自然会为你保密。”
董玉波这才放心:“感谢,感谢……”
他离开了,陈益没有走,依然还坐在询问室。
整个案子其实已经到了尾声,目前剩下的就是嫌疑人洪珊珊的口供。
零口供交上去也不是不可以,但瑕疵明显,证据链没有闭合,不排除嫌疑人当庭翻供的可能。
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探究洪珊珊的早年经历,这是打破僵局的关键。
硬生生把另一个人格给逼出来,听起来残忍了点没有人情味,但涉及重大命案,必须这么做。
在董玉波离开有一会后,房门打开,卓云等人走了进来。
“陈益,怎么样?”
陈益点头:“该说的都说了,线索确实指向情杀,彭默应该是对洪珊珊做过什么或说过什么。”
“可惜,他小看了洪珊珊,对方虽然表面看起来是个没有攻击力的女孩,但内心潜藏的另一面,却足以将他撕成碎片。”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洪珊珊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结束了彭默的生命。”
话音落下,气氛安静了一会,秦飞小声开口:“所以……不要去随便招惹别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正常人,还是……”
卓云点了点头,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时候忍忍也就过去了,至少不要做的太过分。
陈益:“今天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去见洪珊珊的父母。”
“洪珊珊的性格有如此严重的问题,我想她的父母不可能不知道内情,问问再说。”
……
翌日上午,市局办案大厅。
江晓欣把洪珊珊父母资料调了出来,各方面细节查了个清清楚楚。
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洪珊珊是亲生的,而且还是独生女。
为了排除是否为早年抱养,江晓欣还联系了医院,拿到了洪珊珊母亲当年的产检和生育记录。
可以确定,就是亲生的。
如此的话,大家所猜测的童年遭受虐待之类的,好像无法成立。
这个结果让卓云疑惑:“健全家庭,一个孩子,又是亲生的,怎么会出现人格障碍呢?”
陈益眉头微皱:“确实有点奇怪。”
“占有欲倒是能解释,那是过分溺爱或者受到巨大刺激造成的,独生女溺爱行为倒也见怪不怪。”
“但人格障碍和双重人格就不好解释了。”
卓云:“有没有可能是在学校或者社会上受到了什么刺激?比如……”
他没有说出来,但大家都明白。
若是那样的话,通过揭伤疤的方式逼出洪珊珊的第二人格,确实残忍了点。
也没办法,遇到了这样的案子就得上。
刑警为什么要定期进行心理疏导?原因就在这里,有很多悲惨的案件外人很难想象,连经验丰富的老人短时间都很难接受。
几十年来就有过某些公开的案件,大众在看了第一遍后,就不敢再看第二遍,容易抑郁。
盘观者尚且如此,亲身经历的侦查人员,又当如何呢。
陈益:“见了洪珊珊父母再说吧。”
……
第二天下午。
洪珊珊的父亲叫洪永田,母亲叫侯娟,一个是工地的包工头,一个是医院的护士,皆是阳城本地人,老家来自阳城周边乡镇的村子。
联系他们的时候,两人都很忙表示没有空,直到提出洪珊珊的名字,方才在惊疑之下,赶紧答应。
见面地点,约在了洪永田的家里。
值得一提的是,洪珊珊虽然还没有结婚,但却已经搬出去了,选择自己租了一个房子住。
不论是租房地点还是工作的奶茶店,距离父母都很远,开车需要两个小时。
同在阳城还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基本算是一个在最东边,一个在最西边。
当陈益带着卓云等人来到洪永田家的时候,对方出于客气,已经泡好茶叶在等待了。
普通三室两厅的房子,面积大概在一百三十平,位置相对比较偏,属于老旧商品房。
客厅,几人落座。
洪永田夫妇非常着急,不等陈益开口便迫不及待的询问。
“警官,我女儿怎么了?”
“是啊,珊珊到底怎么了,你们快说啊!”
刑警上门,为的还是洪珊珊的事情,容不得他们不胡思乱想。
牵扯到了刑警,肯定是刑事案件,要么是受害者要么就是嫌疑人,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陈益开口:“洪先生,侯女士,你们好,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刑警,我叫陈益。”
“今天过来有两件事。”
“第一,很遗憾的告诉你们,洪珊珊涉嫌一起重大刑事犯罪,已经被我们逮捕了。”
听得此话,两人脸色大变,不约而同的猛地站起身。
“你说什么?重大刑事犯罪?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侯娟也是在惊愕之后,很是生气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珊珊她那么乖,怎么可能去犯罪!一定是搞错了!”
陈益看了两人一眼,道:“我理解两位激动的心情,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绝对没有搞错。”
“她杀人了,而且还是用非常残忍的手段。”
直系亲属有知情权,不必隐瞒。
“杀……杀人?!”
第二个重磅炸弹,直接将侯娟砸的有点晕,脚下不稳,歪歪扭扭的倒在了沙发上。
没有晕过去,只是听到了无法承受的消息,导致情绪上有些崩溃。
洪永田反应稍微好一点,但依然是脸色苍白起来,双手不停的颤抖。
目光中,依然有着浓浓的怀疑。
半响后,他精神恍惚的坐了回去,自语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
陈益没有再说话。
这个消息对父母来说确实难以接受,需要时间。
子女杀人,某种程度上其实和被杀区别不大了,一辈子可以说彻底毁掉。
不知过了多久,哭泣声响起,是侯娟那边传来的。
虽然不相信,但警察都上门了,由不得她不信。
而洪永田的脸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难看,某一刻,他骤然转头看向陈益,冷声道:“我女儿杀谁了?!”
陈益:“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