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接过香烟,点头道:“很好,我还随礼了呢。”
陈益:“宋立顺结婚的时候十七岁?”
老人:“对,十七岁,就是没领结婚证罢了,到了年龄才去补领的。”
陈益:“五年才生了一个孩子,宋立顺有压力吗?”
老人笑道:“肯定有啊,村里哪有五年都没有孩子的,都是结婚就怀上,第二年就生,两人后来领了结婚证都没生,周围人都瞎传是不是谁有问题,好在怀上了。”
陈益:“因为这件事两人吵过架吗?”
老人:“哪能不吵,当年我们两家离的很近,大晚上的都能听到。”
陈益:“您听到过一些狠话吗?比如要把陶培娟赶出去之类的。”
老人摇头:“那就不知道了,以我和宋立顺的关系,只能装没听见。”
离开之前,老人回屋找了一千块钱现金递给了陈益。
“毕竟是欠他的,这一千块钱当时帮了我很大的忙,我知道他现在不缺钱,算了却一桩心事吧。”
“帮我和他说一声,谢谢,等我死的时候,希望他能来见见我,上柱香,要是他先死了,我也会去的。”
人老了都念旧,看来当年老人和宋立顺的关系确实不错,因为钱闹翻着实可惜。
发小,可是丢一个就少一个,永远找不回来。
陈益没有多说什么,收下钱表示会将话带到。
县局。
宋立顺被带到了审讯室,陈益准备攻破。
现有的线索外加推测,整件事情在陈益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轮廓,就算某些细节和事实有所出入,但也足够将宋立顺击垮。
陆永强对养殖场的多次勘察也有了新的结果,证据不是指向性的,却完整还原了案发经过。
第一案发现场就在机械厂区,那是宋立顺逼问付蓉蓉的地方,是他杀害付蓉蓉的地方,是他将付蓉蓉碎尸的地方。
宋立顺带上手铐,坐在了审讯室的椅子上,陈益上前,将一千块钱现金放在他面前的桌板。
“你朋友给你的,知道是谁吧?他说以后不管谁先死,都希望另一个人去上柱香,算是对早年友谊的告别。”
宋立顺低头看了一眼,呵呵一笑:“陈队长查的那么远,几十年前的帐都查到了,不知还有其他收获吗?”
陈益回头,警员立即搬过来一把椅子,两人近距离对视。
“看来陈队长查到了很多,我听着呢。”宋立顺说道。
陈益:“宋平全也不是亲生的,你知道这件事吗?”
闻言,宋立顺拳头握了起来,没有回答,反问道:“做亲子鉴定了?”
陈益诧异:“你没有绝对的把握,就动手毒杀了他?不怕搞错了?”
宋立顺:“陈队长的问话方式又错了,我没有杀他,没有杀他们。”
陈益耸肩:“好吧,我回答你的问题,宋平全确实不是你亲生的,想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宋立顺:“不想。”
陈益:“因为伱已经知道了,但亲子鉴定才是铁的证据,你以为是宋立国,也许并不是。”
宋立顺目光一凝,紧紧盯着陈益:“谁的?!”
陈益:“宋立国。”
宋立顺愣了一下,刚要发作,变为嘲讽:“陈队长,你可真是幼稚,有意思吗?”
陈益轻笑:“当然,目的不是耍你,而是看看你到底知不知道宋平全的亲生父亲是谁,付蓉蓉告诉你的吗?”
宋立顺沉默。
陈益这次不着急,掏出香烟点燃,看着沉默不语的宋立顺,烟雾和烟味很快充满了整个审讯室。
当香烟燃烧到一半,他开口道:“生了一个儿子,是弟弟的,又生了一个儿子,是侄子的,你这么多年给别人养儿子,舒服吗?等你去世后,家产会落到旁系手中,也许还附赠老婆。”
对一个连杀八人的凶犯,审讯方式可以多种多样,怎么诛心怎么来,陈益可不会客气。
效果很明显,宋立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下来,阴沉入水,陈益甚至还隐约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淡淡杀气。
杀气不是恒定的光环,不是玄幻的实质感受,而是肢体语言、微表情等细节在瞬间展现出来的气质。
杀过人和没有杀过人,气质上肯定是不一样的。
别说杀人了,常年杀猪杀狗的屠夫,那种血腥戾气动物见了都害怕绕着走,这是真实存在的。
“这件事还有多少人知道?”宋立顺冷声开口,带有血丝的瞳孔,死死注视着陈益。
陈益根本不惧,平静的很,他抬手抽了一口香烟,说道:“现在只有我们警方知道,以后就不一定了。”
宋立顺身体猛地前倾:“威胁我??”
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警方能把自己拘传留置,必然已经认定自己为本案的重大嫌疑人,现在只缺乏最直接的证据和口供。
为了让自己开口,这些警察什么都干得出来,那可是八条人命。
陈益:“不是威胁你,只是让你明白一个事实,我们已经确定你就是本案凶手,过程已经都清楚了,你在得知王宝贵并非亲生后,第五天出院逼问了付蓉蓉,在她口中得到了更多的爆料,导致你彻底疯狂。”
宋立顺猛砸桌板:“王宝贵是谁的儿子?!”
“嗯?”这句话让陈益立即反应过来,“付蓉蓉出轨了不止一个人?”
宋立顺:“到底是谁的儿子??”
陈益:“你希望是谁的?”
宋立顺怒道:“别给我说这些没用的!不是宋平全就是宋平辉,到底是哪个狗杂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