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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姩离开阁楼,直赴陆音吾院落。
陆音吾如此狂傲,陆灏是不会放过她的。
果不其然,待她抵达院落时,便见陆音吾跪在地上捧着自己的头发。
她竟被施以髡刑。
髡刑,即是将犯人的胡须抑或头发剃光,让其暴露于世人眼下,受尽精神折辱。这对于陆音吾来说,髡刑还不如杀了她。
陆音吾泪流满面,捧着三千青丝瘫坐于碎木落叶之间,她不敢让人看自己的面庞,只得疯了一般将满手头发重新遮于头顶。
陆灏冷眼旁观,唇边尽是轻蔑。
陆行之瞧见妹妹这般模样亦是心如刀割,他迟迟等不来陆义主持公道,索性拔了剑指向陆灏。他哀痛道:“阿兄!我向来敬你、重你,你此番回府说什么做什么我都应你,可音吾是你的亲妹妹啊!你怎能这样对她!”
卿沉以刀相抗,大声呵斥:“庶子放肆,怎敢对小侯爷动手!”
“你不过一个下仆,又有什么资格同我叫嚣!”陆行之向来对人温和,他也是被逼无奈才会与陆灏针锋相对,“庶子如何,嫡子又如何,难道不予冠同姓,流的不是一个血脉吗?”
陆灏微抬下颚,清冷开口:“陆行之,你确定要与我动手。”
“是阿兄你百般为难,不愿与人相善!我兄妹二人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不快?”
“你们没有做什么,你们只是存在,便让我不快。”
陆行之眼眶通红,欲有泪水:“阿兄,你……”
陆灏不愿与陆行之多有纠葛,他甫一抬手,卿沉便紧了紧手腕。就在此时,陆姩张开双臂挡于陆行之跟前,隔开兄弟二人。
“次兄。”
陆姩最先唤的是陆行之,陆灏眼神一暗。
陆行之见到陆姩维护自己,心间微动,他道:“姩姩,小心刀剑,到次兄身后来。”
“次兄,将兵器收了。”陆姩眉间微蹙,她主动握住陆行之的臂弯,将其压下,“不可对长兄无礼。”
陆行之竟然真的听话放下了手中剑,卿沉顿感不妙,他看向旁侧沉默的陆灏,只见小侯爷突然夺了自己的刀,大步上前。
陆灏手腕一转,挥袖便挑断脚旁横档的树枝。
陆姩便在那把刀有所指向之时,以身躯抵挡。可陆灏怎会去伤她,反倒陆行之护心急切,抱住陆姩以自己的身躯相替,陆灏的那把刀便直直插入陆行之的胸膛。
陆姩难以置信地看向陆灏,她甚至从未有过这般愤怒,以至于用最伤人的话去攻击陆灏。
“你困囿楚郡十余年,至今学不会该如何做侯府嫡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