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已为人妇,如何去见外男?”
“你闭嘴!”玉照一点也不顾及陆涺太子的身份,尖锐说道,“他既是七皇子,就是我弟弟,我们如何不能相见?”
“你可有考虑过李遂的感受?”
提到李遂,陆涺原以为玉照会有所收敛,岂料玉照横眉立目更为大怒,她也不顾后方的郞卫和侍女在场,只顾宣泄心中屈辱:“提那个晦气的男人做什么?早年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他,整日伏案撰书,弹劾这个弹劾那个,怎么就不知道谴责谴责自己?本公主招驸马是来伺候我的,不是让我守活寡的!”
陆涺皱了皱眉,他低声劝诫:“姊姊慎言。”
“我慎什么言?他连我床都不会上,我还慎什么?”玉照咬牙切齿的,“哪次不是我派人将他绑住,强逼他伺候我,旁的嫁妇日日快活,就我恬不知耻的有求于他!”
“玉照!”一向温和的陆涺,也变了脸色,“李御史丞乃文人墨士,你怎能这般折辱他?当年他可是你千辛万苦求来的驸马。”
“对,是我求来的,所以现在就得把他当祖宗供着是吧?拿支破笔整日写画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他像霍弟那般上战场去啊!当年若不是我在宣室殿长跪三日,他李遂能有今天?不知好歹的东西,看着就心烦!”玉照说完径直撞开陆涺,还愤愤一句,“都不是好东西!”
***
萧明月有幸避开玉照公主,继续往西而行。
未央宫北面是后宫居所。皇后所居的椒房殿位置居中,为她一人,称为“中宫”,婕妤、娙娥、容华等以下妃妾居掖庭。若世夫人位列婕妤,林夫人则低一号,为娙娥。中宫的事物由大长秋属下的永巷令掌管,掖庭事物则由少府属下的永巷令丞掌管。
陆涺适才说萧明月要去见若世夫人只是假言,萧明月与陆九莹住进了掖庭的常宁殿,若世夫人提出让萧明月去少府官署拜见永巷令丞。
领路的侍女知晓九翁主待嫁,本对萧明月没有什么好颜色,可路途遇见太子和公主似与其相识,便赶紧改了颜色,在穿过西巷时还提醒她脚下崎岖。
萧明月去官署要领取一些生活所需,她不知这些东西该是由宦者送到殿中,在署内无意听见宦者交谈,这才隐约感知到此行大抵是若世夫人刻意所为。永巷令丞当然不给好脸,东西扔在旁侧叫她自行整理。
萧明月看了看,不过是几件粗布麻衣。这样的衣裳布料,便是宫中下人都不会穿的。
领路侍女不敢多言,她见萧明月默默整理,也没有想要闹事的意思,便松了口气。而后她们回掖庭,再过西巷的时候,望见一男子走过榆树下,树影婆娑,衣袂翩然。
萧明月略有好奇,男子不像是宦者,怎会在后宫行走。
侍女看出她的疑惑,主动解释:“他不是宫中宦者,他是御史府的御史丞李遂李大人,另外他还有一个身份,是玉照公主的夫婿。”
竟是驸马。
侍女说道:“陛下亲召李大人与二公主进宫陪伴大公主。”
萧明月没有兴趣关注,她欲继续前行时,却突然望见榆树后还有一人。
相师蔺仪越过浮沉与萧明月凝视。
那抹无处安放的惆怅和跌宕之光,灼热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