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的意思不言而喻,他已经知道她为了不嫁入王府而使的各种手段。
汉王府皇族贵胄之尊,宛如星辰璀璨;而徐家不过一介商户,卑微如尘。他是否会觉得她徐婉不识抬举,乃不知天高地厚卖弄花招之徒,其心机之深沉,可恶至极?
或许她能够矢口否认那日去过仁和堂?然而他们却曾擦身而过。亦或是否认笺文是她的?可笺上分明有徐家姓氏,还有她的生辰八字,为求逼真,均是她亲手所书。
一时间,各种念头如潮水般在徐婉脑海中翻涌而过,然而竟无一计可施,能让她从这困局中脱身。
又听沈珺说:‘那日我看见你和三弟在这亭子底下的假山旁说话。’
那天她也看到了沈珺,她想谢他赠的金疮药,可是她和护卫都没能追上他。
‘我听见三弟向你求亲,但是你拒绝了。’其实当日她拒绝,他心底还有些隐隐高兴。可这高兴没能持续多久,她哪里是拒绝了三弟,她是拒绝了汉王府,也意味着拒绝了他。
徐婉不知沈珺心中所想,只觉得沈澈的求亲,让她面对沈珺有些不自在,惶恐下又升起一丝尴尬,她张口结舌,想要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所以他是看见自己和沈澈说话,有意避开?
沈珺不在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问道:‘王府地位尊崇华贵,世子妃待人宽宏大量,三弟沈澈地位显赫,人品超群,至于我沈珺,也自认品行端正,无任何恶习,你为何不愿嫁入王府中?’
其实他想问的是,是不是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所以才看不上他和三弟,那个人是不是她的二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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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问出口,骄傲如沈珺,他不认为他比她二表哥差,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对她生情,又怎么能以地位才华来衡量她对她表哥的感情呢!
他的心里又苦又涩,却还装得风轻云淡。继续说道:‘你可知那百花汤一旦用药过量,会导致全身溃烂,女子被贴上‘无福’标签,有权势的家族择亲皆会排斥在外,慈明大师批命断红尘,与王府的亲事也将终止,你若一旦出家,再想还俗嫁入,微乎其微。’
徐婉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她想起梦里的林林总总,心底更多的却是酸楚,她该怎么向沈珺说呢,比起嫁入汉王府,她宁愿出家,一辈子孤独,也好过在王府里熬日子,最后香消玉殒。
沈珺转过头来,看着徐婉,深邃的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探究,却并无一丝责问,仅仅只是疑问,她困惑的看着徐婉,等待着徐婉给出一个真实又合理的解释。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禹县的张县令家么,那是我外祖家,外祖母生病,我在外祖家待了一个多月,说是侍疾,实际上不到二十天外祖母就能下地活动,最后十来天,与其说是侍疾,不如说是和表姐们玩耍。若不是我自己主动想回家,我甚至可以在外祖家再待一个月。去仁和堂购药那天,正是我从外祖家回来,没有急着回府,我先去酒楼用了午膳,又去铺子里选了首饰,回到家,母亲除了询问我外祖母的情况以外,就只关心我热不热累不累。前段时间我和妹妹弟弟想来凤凰山骑马,对着母亲一顿撒娇,母亲不但同意我们前来,还亲自替我们准备随行物资、安排奴仆伺候,生怕哪里不周全,让我们玩得不尽兴。’
徐婉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就说今日我出来见你,也不曾向母亲知会一声,以母亲对我的宽容与信任,回去后,或许会出于关心询问如烟我见了谁,但绝对不会干涉和质问于我。’
沈珺有些意外,思忖道:‘所以你是因为嫁人后没有在家做姑娘舒坦自由,而不想嫁入王府,’
‘算是吧!’徐婉面带微笑,她已经恢复从容,沈珺既然换了她的笺文,还约她相见询问,可见只是想要知道她的想法,并不会将她的这些算计公诸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