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院护卫府厅堂,听得门卫禀报赵启到来,年过六旬的首席供奉周童,起身迎出府门。
“周童参见赵大人。”
赵启忙伸手托住周童臂肘,笑道,“周先生怎可如此大礼,本使夜半前来打扰,还望见谅。”
“赵大人言重了,请…”
随着周童作请,进入府厅就座后,赵启便道,“有歹人到西山营寨劫了狩犬,此事周先生可是知晓?”
周童点头道,“朴供奉一盏茶工夫前,赶回府中告知事件经过了。”
“乌供奉作猜,劫匪是来自中原丐帮,周先生以为如何?”
周童瞥了一眼乌里,言道,“以匪徒的兵刃与放蛇咬人的举动来看,是大有可能出自丐帮。”
“周先生可是将事件转禀太保知晓?”
“夜半三更,周某未敢惊动太保大人。”
与赵启居住在宿卫司府衙不同,护卫府太保耶律宗武,岀自皇族季父帐一脉,辽帝另赐有府邸与他。
要借用护卫府人马,必须要经护卫府主事人耶律宗武首肯方可,听得周童如此作言,是有置身事外的意思。赵启一愣,略作沉吟,言道,“夺回狩犬,本应是宿卫司自身的责任,但司衙中人手不足,本使想请护卫府助力,还望周先生周全一番。”
周童道,“朴供奉也置身事中,皇上追究下来,护卫府也脱不了干系,何况护卫府与宿卫司皆是皇上臣子,皇上的狩犬被劫,护卫府理应助力夺回狩犬才是。”
“周先生忠义,本使感激不尽。”赵启转忧为喜,话锋一转,又道,“不知周先生有何良策夺回狩犬?”
“赵大人言重了,周某一介武夫,哪有良策可言,如何行事但凭赵大人作主。”
狩犬被劫,在于宿卫司兵卫防范不利,其后果自是由宿卫司承担,周童心知其中利害,但想自己若是献策安排,万一无法夺回狩犬,届时或会变成由护卫府担当责任,自不敢轻易言策。
赵启猜到周童的顾忌所在,言道,“本使对武林人物不如周先生熟知,还望周先生指点一二,若有差池,一切后果由本使承担。”
周童想是就等赵启如此承诺,闻言点了点头,望向乌里,言道,“听朴供奉言称,他探得被迷昏兵卫的气息,略有浑浊,作猜迷香药效只有两三个时辰,可是如此?”
乌里略一迟疑,点头道,“卑职那时与朴海师弟同为查探,亦是如此看法。”
周童言道,“但若如此,至多三个时辰,狩犬便会醒来,它们训练有素,届时必然狂叫,甚至撕咬起来,乌供奉认为劫匪会让此等状况发生吗?”
乌里但觉坐在身侧的赵启,向自己投来凶狠的目光,忙垂首应道,“卑职以为不会…”
周童言道,“劫匪冒着性命危险夺取狩犬,虽不知作为何用,当不至于把狩犬烤来食用,那么,必定会将狩犬带走,而营寨到宋境之距,有近四百里之遥,快马策驰尚须三个时辰左右,那时恰是狩犬醒来之际…”
“因此,周某认为有两种猜测,一,劫匪会停留宋地与我大辽相邻的边境州城,二,劫匪并未远走,而是停留我大辽境内,待将狩犬重为训服后再为带走。”
周童顿了一下,望向乌里,又道,“乌供奉,听闻打斗中途,闯出一位衣着与匪徒不同的人物?”
乌里点了点头,“正是。若非此人出现,我等当可将劫匪一众留下。”
“如此而言,可以断出此人,并非与劫匪事先同谋,对此周某亦有两种看法,一,此人是听到了打斗声音,从而前去窥探,当窥出劫匪是相熟之人,才岀手援助,二,此人暗中跟踪了劫匪,在劫匪危急之际,岀手相救。
若是岀于第二种可能,岀手之人应不会是千里迢迢尾随劫匪来幽州,而是劫匪在幽州某一处落脚,而此人出于某种目的寻去,恰遇劫匪动身,好奇之下,尾随而去。”
赵启精神一振,点头道,“周先生大智,所猜断当是无误。”
“赵大人谬赞了。”周童拱手道,”周某浅见是为如此,至于如何行事,还请赵大人示下,护卫府当着力协助。”
话已至此,赵启自不作犹豫了,言道,“府上具有抱丹之力的供奉,此下还有几位轮值在闲?”
“除了周某之外,抱丹大成、明窍山巅修为的供奉,还有三位,抱丹小成修为的供奉有五位。”
赵启眼中羡慕之色一闪而过,略一沉吟,言道,“此去宋地,途中有两条岔道,本使认为,可遣上两位大成或山巅之力的供奉,兵分两路,各带两名抱丹小成身手的供奉追去,至于幽州周边之地,就由宿卫司人马来寻查…本使如此安排,周先生以为如何?”
周童点头道,“至多追至宋地边境州城一带,若是无果,且须让他们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