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大雪纷扬,下人们刚洒扫出的小路又铺上了一层细雪。
玄冥站在台阶下右侧,刀口直指前方,阿沅惊恐地躲在他身后。
我一出徵宫大门,见阿沅浑身发颤,脸色惨白,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急忙走下台阶,将他揽进怀里,“没事,别怕,娘亲在这儿。”
他一见我,眸中立刻涌出泪水,委屈地哭道,“娘亲……”
抽泣让阿沅说不出囫囵话,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叔公说我是……是……”
我鼻子泛上酸意,以为旁系又散播那些所谓野种的谣言。
抬手接过晚樱递来的披风将他裹住,抚了抚阿沅的背,“阿沅,乖,你有爹爹,爹爹很爱你,不要听他们胡说。”
他用力眨了下眼睛,豆大的泪珠在披风上晕染开,“不是,娘亲……”
玄冥微侧过身,眼里凌厉怒色未减半分,“夫人,是圣疮一事。”
阿沅浑身发颤,一张小脸满是泪水,我心里积压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双眸冷下来。
这五年来,只要他们不动阿沅,我一直忍让,没想到一味的隐忍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欺辱,气性翻涌直上。
“去给我取刀。”
晚樱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是……是……”
“阿沅乖。”我将他鬓边的碎发理好,努力压住眼底的怒意,柔声哄道,“先进殿,娘亲马上就来,一会儿我们一起用早膳。”
这时旁系那位“德高望重”的叔父抬手指着阿沅,厉声道,“这小孽种哪儿也别想去!”
我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咬牙忍着脸色未变。
抬手捂住阿沅的耳朵,倾身在他耳旁说道,“娘亲今日给你做甜汤,午后我们去角宫,向小婶婶讨广寒糕吃,好不好?”
他止了哭声,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还凝着委屈,抽噎地点了点头。
晚樱取回冷月刀,我沉声吩咐道,“带小公子进殿,把门合上,正殿的书案旁有徵公子新买来的灰陶响鱼。”
“是。”晚樱满目担忧。
去医馆找宫远徵的小侍女此时已折返了回来,大雪中跌跌撞撞的身影伴随着微弱的哭声。
她跑到我们眼前,胡乱地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夫人,徵公子今日一早去旧尘山谷了。”
“据点来了些珍贵药材,公子不放心,亲自前去押解了……”她难掩急切之色,说着便哭了起来。
看来旁系是挑准了宫远徵不在时前来。
我拧眉看向气焰嚣张的叔父,平日即便有诸多不满,他也只是责骂几句,远不会到动手的地步。
可玄冥身前被打倒在地的几名旁系下人,个个手里都持着刀,显然他今日来者不善。
但现在宫远徵已返回宫门,按理来说他应该收敛些才是,我愈发不解,积攒许久的怒气涌上双眸。
将阿沅交给晚樱,我站起身接过冷月刀,回眸冷声道,“你们先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