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察验京师米酿胡同案的案犯,是一位朱姓公子。”
百官缄默的听着。
对这位杀人此事,他们或多或少都听了。
“起因是因兵部侍郎文豫章独子,欲掳案犯未婚之妻,案犯一路追到米酿胡同第七家府邸,找到文伯祺……”
杨靖以最快的速度将案发过程说了一遍。
他知道老爷子和百官关注的重点,都不在此。
说完后,静静等着朱元璋开口问话。
沉默片刻,朱元璋淡淡的问道:“仅仅只有这么个因素,就让他暴起杀人了?其未婚妻亦没受到伤害,为何其还要行凶?”
杨靖赶紧道:“微臣勘察过,兵部侍郎文豫章独子,在这些年,包括当年的胡逆儿媳,文伯祺共奸妇高达二百余家,手段之残忍,或致妇终身残疾,或殴杀妇家属,或逼夫观赏其行凶、或令妇其子目睹案发一切……”
杨靖没敢说细节,因为说到这些罪名的时候,他的言语都在发颤。
这简直就是畜生所为!
大殿短暂沉默之后,随即一片哗然!
所有人面上都布满怒色,许多人窃窃私语。
“畜生!”
“这个小王八蛋!日啊!”
“死不足惜!”
“畜生不如!人岂能干出这种事!”
“……”
好一些官吏,全身都在颤抖,双目布满血丝,双拳紧握,面色憋的通红!
朱元璋压着手,看着杨靖:“所以,案犯因此,才动杀心,为民除害,是也不是?”
杨靖哪里不知道朱元璋什么意思,忙是点头:“是!”
“怎么判?”
朱元璋直勾勾盯着杨靖。
杨靖心下一惊,本想判那姓朱的入狱一年,可现在已经拿捏不定。
想了想,他咬牙道:“此人神共愤之事,凡我大明任何子民,都当手刃真凶,还大明一片朗朗乾坤!”
“窃以为,他不当判罪,反当表功。”
朱元璋默然看他一眼。
杨靖不仅仅是个刑部尚书,更是一个合格的官僚,懂得察言观色,懂得揣摩圣心。
他话说完。
蓝玉出列,高呼道:“微臣附议!”
常茂:“微臣附议!”
何荣、傅友德、詹徽、傅友文等一时间皆出列抱拳。
“微臣等!附议!”
大殿形式已经朝一边倒,就在朱元璋准备将此事彻底了结时。
黄子澄抱拳一步步出列:“臣!不敢苟同!”
“启奏皇上,微臣以为大谬矣!”
朱元璋淡漠瞥着他,道:“说。”
黄子澄仰头,一脸无畏:“诛恶不避亲爱,举善不避仇仇,治国者,必以奉法为重,不可不察也!”
“文伯祺其罪固大,此人杀人亦为实,五十步笑百步,只会令吾大国沦为耻柄,臣以为,爱人杀人为实,亦宜处其极刑也!”
黄子澄说完,大殿再次恢复沉寂。
这事儿,大家都很自觉的没人提,因为朱元璋已经表明态度了,谁也不想去触怒朱元璋的眉头。
但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朝廷的染缸大,总有几个五颜六色的人会出来将大缸搅浑!
……
正月十六这天,春雨还在延绵不绝。
牢房内,狱友老头在和朱雄英道别:“小哥儿,老汉要走了。”
朱雄英有些好奇:“这么快就放出去了?”
狱友老头挠挠头,疑惑的问道:“你爷爷是啥大官么?”
朱雄英点头:“和朝廷有关。”
“哦豁!”
狱友老头一脸豁然开朗的样子,“难怪!”
“老爷子昨天和刑部大官通了气,让老汉先走了。”
顿了顿,狱友老头看着朱雄英,道:“孩子,你也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