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仲身形微微一滞,“大概是自从来了这宣化城与八方街,终日所见,都是那等看不惯的事,打心眼觉得厌烦,便寻思着要改变一番,怎奈能浅力微,便只好由此处下手,本就是有些自私的念头存在其中,姑娘不责怪,已经是感激。”
乔兰晓得少年的念头,而云仲也是知晓乔兰心思。
于是本就是不相干的两人,今日冒连天箭雨,也要走出这座城去。
“汀兰姑娘原本不也想离去,为何今日不见?”
血水迸溅,箭杆抽将出来,上头血水险些染红女子衣裙,后者稳过好一阵心神,才是颤声开口,“兴许是她仍旧不曾明白自个儿心意,也或许是从未见过今日这等阵势,我等终归是俗世之间寻常女子,不曾见过眼下场面,难胜过心头怯意。”
云仲点了点头,将身形挺直,不曾再多说什么,而是微微蹙眉望向李紫境。
而李紫境也晓得少年想说什么,将折扇重新展开,挑起嘴角来。
“能由城主手上带来如此数目军卒,也算是本街主的本事,本就不可调和的事,又为何要留手?江湖里头很多人说是道义当先,可并非是江湖人,更不属那等爱惜皮毛的清高人,使何等手段,又为何要循规蹈矩,迎合你的心思?”
可李紫境没想到少年听闻此话过后,只是淡然点了点头,像本就是理所当然一般平淡开口,“也对,街主话说得不错,本就有这等本事,何苦非要遵循江湖上那套极假的说辞,眼见八方街根基为我所动,损耗街主多年心血,又岂能事事都要讲究个规矩,能胜便是最好,又何苦将道义挂在嘴边。立场不同,街主说服不得在下,在下也没法子同街主讲那些老生常谈的仁义,一个是身无长处的江湖人,一个是精于世事的生意人,对错尚且不论,本心都是不同。”
李紫境没搭茬,只是折扇摆动放缓。
宣化城飞檐,同颐章大多富庶地界飞檐,也是相差无几,雨水才停,积水顺飞檐走低,滴滴串珠落在青石路上。
两枚雨滴相继落下的时节,李紫境身形无声无息由少年身后显现,一拳将少年打到对街铺面当中,门户炸碎,木屑纷飞。
而男子身形不停,瞬息晃动,再是将踢到街心正中,犹如纸鸢短线,摇摇摆摆,而后狠狠踏到少年后心处,生生踏碎下方青石,骤然炸开数缕血花,随未涸雨水散开,旋即双拳不停,接连无数拳朝少年腰背压落,迸溅碎石一时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