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什么山间人,无非自以为修了些神通术法,莫说有五绝束缚,不得自在,姑且算是这五绝踪迹不显,对上一国铁甲,免不得被冲杀为几堆血泥骨碴,口口相传得道是鱼跃龙门,不过这龙门之后,是人人挂到嘴边,却无异于狗屁的天高地阔任我游。」
锦衣侍卫难得流露出些许阴沉狠戾神色,撇嘴继续朝那位已然不能称之为人的夜叉望去,可不论是谁人在此,都能或深或浅,从此人神情中窥见几分不甘。
如眼前这般微末浅显的波澜,如何逃得过人老成精的游僧,想来凭景府主人身份底蕴,锦衣侍卫断然不只精于世故,或是仅能替上位者排忧解难,多半其身手修行,亦能在这世间武人中排入上游,只可惜大抵是生来修行道未曾通达,或是迟迟未曾见那一见即逝灵光,到如今不曾跨越那道令天下武夫皆眼馋的龙门。
一边是沙场建功无望,撑死做个小卒,要么便是替人做个走镖人,或是大点青楼里头的寻常打手,一边是越过龙门,身在军中得居要职,能同山上人平起平坐的好大架子,迈步可登修行道得长生,孰高孰低,一时立判。
就如同小卒眼中所向,大多拜将封王,贤君所思,大多离不得守成拓土,天下一统,能工巧匠欲成重器,流传百世,文人起初所思,未必沽名钓誉,而是仿圣贤开太平生民立命,只是许多时候既迫不得已,经人间霜打得撇下清高二字,落得个泯然众人。
「老朽那一门,里头有不少已被其余教派摒弃的妙法,人间终究是庸碌者多,见不得旁人得来那等真法门,但凡学有所成,必斤斤计较一味藏匿起来,但或许老夫有法子,还给那位大人一位登龙门的近侍。」
话说得随意,可即便是锦衣侍卫心性过人,双眼也一瞬有精光闪动。
而这时节,老游僧却止住话头,将手头金铃再晃动两下,随后就双眼微眯继续朝那尊似人似鬼的夜叉望去。一位是景府主人心腹,一位乃是身在江湖内蹉跎数十年岁月的老修行人,两人全然不需什么寒暄出言,就自能捋清彼此之间的心照不宣,哪怕是再退一步讲,老游僧门中的确是有那等高深精妙而世间不传的通神手段,可要令旁人信服,总是要拿出些真章来,令景府主人瞧得起,自然重中之重。
前后共三声金铃震响,距离客栈不远的那尊夜叉,身形再度拔高两分,浑身咒纹刻符蒸腾喷薄,竞相涌动,竟是生生借浑身煞气,外显出足有数丈远近,双膝反转,也只是这么一瞬息的蹬踏,已然赶上正竭力遏制住惊恐惧意,逃离此处的秦溪灵,双臂沿肘伸展出的符刀青如玉胎,转瞬已至秦溪灵腰间。
想来尤以力道杀气传名声于人间的夜叉,对上那等相对浅薄些的二境,大多一刀即可齐齐斩为两截,更
是遑论秦溪灵这般寻常柔弱女子,但这杀气冲霄的一刀并未如愿杀人,反倒是如陷泥潭,任由那尊布衣青年所化夜叉如何添力道,肘处符刀却不得再进半寸。
有道乌龙似回环的剑光牢牢锁住符刀,韵气铺展,剑芒锋锐一时难挡。
「姑娘,在下能助你避过这一刀,可实在是不能把腿脚都借你使使,都是爹生娘养先生教的,身体发肤,着实不好轻易外借。」一身暖橘衣衫,却尤显缝缝补补的年轻人不知何时从秦溪灵身后走出,苦笑着对秦溪灵一抱拳,而后竟就这么旁若无人似的凑到那尊夜叉近前,上上下下打量几眼符刀,瞅得直嘬牙。
「沿小臂伸至肘外,出刀时不得生生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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