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慢?不是说金陵近在眼前吗?”
那是理想计划的情况。沈凡安闭口不言。
原本他们顺流而下,直接到达金陵后下船入城。
然而裴长卿在半路犯病——不,突发奇想,关怀少女阿梦到了难以理解的程度。见她晕船晕得厉害,竟强行要求改变行程,下船乘车前行。
八号咳嗽两声,以微弱的声音道:“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们……”
裴长卿转身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十分诚恳关切地说:“没事,咱们是什么关系,为了你,劳累这一点又怎么?”
劳累的禁卫们:……
说得好像劳累的是您而非我们一样。
许多大逆不道之话被他们强行咽下,以古怪的目光看向裴长卿和“阿梦”。
刚开始,他们见这少女站在岸边,楚楚可怜,我见犹怜,心想这怕不是走得美人计的路子,要魅惑裴长卿以图下手,是以严加看管,一有征兆便将其丢河里喂鱼,同时竟然升起一点诡异的安心——
裴长卿也会见色起意,说明他在某些方面,还是可以拿常理推断的。
然而。
少女说自己晕船,很正常,示弱令目标放下戒备,常见但有效的手段。
但她真的晕船,在甲板上摇摇晃晃,吐得脸色发青,一塌糊涂,连胆水都溅到裴长卿衣摆上的时候,禁卫们不那么确定了。
即便如此裴长卿依然没有发怒、失态,丝毫不嫌弃对方肮脏甚至亲自上手照顾的时候,禁卫们觉得,这事其实也不能拿常理推断了。
哪家美人计吐胆水啊?
她好像真的在晕船。
裴长卿,好像也真只是一时兴起,想“交个朋友”?
禁卫们不能理解。他们只能拼尽全力,以浅薄的、无知的正常人的思维,去力图揣测一个癫公的想法,并尽力保护他的安危。
沈凡安对手下下了指示,令他们前去探路,又对裴长卿表示请皇长子殿下在岸边稍待,马上就为您找到一处歇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