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比起面对箫贵君时那居高临下的态度,她如今的语气虽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却更像是妻夫之间,一方被另一方撞见糗事时下不来台的埋怨。
果然,凤君听了她这话,不但不惧,反而还白了她一眼,自顾自地走到一边的座椅旁坐下,这才懒洋洋地开口道:“我若是不来,怕是京中明日就要传遍皇帝杀子,贵君自缢的皇族秘辛了。”
“谁敢!”他这话刚一出口,郦帝顿时便冷下了脸色,眯着眼扫视了一圈跪了一地的宫人们。
“好了,你朝她们发什么火,我只问你一句,你当真是想要那孩子的命?”见宫人们都被吓得瑟瑟发抖,凤君不耐烦地瞥了郦帝一眼。
一提起这个,郦帝刚刚因着凤君打岔而消下去的怒火顿时便再度升腾了起来,恨铁不成钢地道:“那孽畜犯下如此恶行,枉为我万俟家后裔,自然该杀!”
“那好,我同你一道去吧,顺道把箫贵君也带上,我俩在旁边看着你动手,也算送那孩子最后一程了。”凤君漫不经心地瞧了瞧自己指尖新染的蔻丹,而后便准备起身朝殿外走去。
“不!不可啊!”郦帝还没说话,刚刚一直跌坐在地上的箫贵君却先开口了,他泪流满面,膝行几步到了凤君面前,伸手抱住了他的大腿,“凤君,凤君,歌儿是你瞧着长大的,最是温和善良的一个人了,如今怎么能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郦帝也被凤君这一番话堵得够呛,她不过是在气头上才说出那番话罢了,其实哪里会真的做出这亲手杀女的行径,可凤君不劝着自己便罢了,偏偏还要在一边说风凉话,搞得她现在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只能冷着一张脸立在原地。
“箫贵君,你这求我也无用啊,是陛下金口玉言,说了要取亲生孩儿的命,这孩儿的血肉皆是母父所赠,如今她亲生母亲要收回去,你我又能如何呢?”凤君瞥了一眼尴尬立在原地的郦帝,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就要伸手去扶箫贵君。
“瞧你这哭得,衣裳头发也乱了,眼睛还肿得跟核桃似的,莫哭了,好好收拾一下,同我一道去送长歌最后一程吧。”见郦帝仍是没有反应,凤君继续添油加醋道。
“不,不……”箫贵君看不懂凤君的欲擒故纵,只以为他当真是要拉着自己去看万俟长歌被处死,彻底哭成了一个泪人。
“够了!”似是终于受不了箫贵君哭得像是万俟长歌已经走了一样,郦帝只觉额头青筋直跳,开口怒斥道。
“三皇女万俟长歌行事荒唐,狂悖无道,着贬为庶人,禁于三皇女府,非诏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