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利又道,“可要往镇国公府传个信去?”
宋行陆叹道,“去岁传去不少,也不见观舟同我回信,只怕还在与我怄气,罢了,再过两三年,你我都走不动时,再回去见她不迟。”
“大公子也莫要生大姑娘的气,她从小得您和老爷夫人宠爱,本就要娇气些,姑爷偏偏也是锦衣玉食养大,年岁轻轻又考取功名,前程大好,自也是清高之人。夫妻二人这般碰撞,无人低头,难免要吵闹些。”
宋行陆微微颔首。
“观舟必然要一番历练,方才能立起来,我无心功名,在观舟眼里,也是没有长进之人,罢了。”
夜里,宋行陆房中烛火通明,他还在埋首整理文稿,宋利从软榻起身,给宋行陆披衣倒茶。
“大公子,夜已深,还是早些歇着。”
宋行陆摆手,“白日里好些个见闻不曾记下,我怕拖延两日,又忘了。”
宋利叹道,“大公子,老爷夫人临去之前,无不嘱咐您早些成家,而今您年岁不浅,就算东去西去的,也得娶妻生子啊。”
宋行陆仰靠在椅背上头,抬头笑看宋利,“你想念七娘了?”
宋利连忙躬身,“倒也不是,就是属下这年岁,膝下都两个儿了,您孑然一身,属下都觉得老大人与老夫人九泉之下,念叨着您呢。”
“你错了,母亲大人如若还在,不用你说,我也不会让她老人家如此担心。但父亲大人的话,他一向以我的意愿为主,我身世凋零,幸得父亲大人收养,他知我年纪小小,心中有诸多心结,自来是教导我随心所欲。”
宋行陆,是被亲爹亲娘虐待发卖,那时已四五岁,都记得事儿了,家里人诬陷他偷盗,直接卖给了牙婆。
还说没打这小子脸儿,就是由着牙婆卖完小倌馆,能几两银子。
幸得翰林院宋问棋赶路得遇,瞧着周身上下没块好肉的童子,立时掏出银钱,救了下来。
那时,夫妻二人子嗣艰难,看着稚子可怜,许氏一见这孩儿,就心疼得直落泪,立时收养到膝下,上了宋氏族谱。
直到宋观舟出生,宋行陆才重新开口说话。
他日日里趴在妹妹身边,听得母亲说,若他不教会妹妹讲话,妹妹只怕这辈子都不会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