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致却避开视线,“我没给你下药,我只是想喝酒。但又不能喝,所以——”
像是控制不住委屈,后半句在哽咽中止住了。
但孟宴臣已经听懂了她的意图。
因为想喝酒却不能喝,所以利用这种方式摄入,所以每喂他喝完一杯,就迫不及待地吻他,流连那一点点残留的酒精。
他平时也常常对她这样做,明明果汁和奶茶就在旁边,他看都不看一眼,非要搜刮她的唇舌。
可他做的是亲昵的调情,她——
“对不起。”孟宴臣露出愧疚又心疼的表情。
凌云致吸了吸微堵的鼻子,“你以为就只有你一个人难受吗?……我也会,会伤心难过,会迷茫动摇,会想要今天什么都不管,醉上一醉,等第二天醒了再想怎么办——可是,你能这样做,我却不能。你能出去买醉,利用酒精发泄纾解,而我呢?无论多大的痛苦,都只能清醒着去承受。”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
孟宴臣无措道歉,伸手想摸她的脸,“我以为、以为你要走了,所以、所以……”
“可我就算真的要走,你又有什么资格阻拦?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抱屈?”凌云致躲了一下,抬起眼睛直视他。
扑空的手就这么僵住,继而慢慢蜷缩起来。
“我知道……”孟宴臣喃喃。
是他自私卑劣,将她扯进这样的漩涡,还舍不得放手。
试想一下,如果是他们的女儿,在恋爱的时候遇到自己这样的男人,遇到孟家这样的家庭,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伤害,他是绝对绝对不会同意的。
但是,他也真的没办法说服自己放手。
爱情如果能像筷子一样,说放下就放下,这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偏执的人呢?
所以明知如此,他还是奢望能够挽回。
“云致——”
“不过,我确实也想过。”
眼中泪光更加闪耀,凌云致说:“我确实想过给你下药这个办法,哄着你,一旦做了,立刻远走高飞。”
孟宴臣心脏渐渐收紧,屏气凝神,不敢说话。
“可是,那种东西只有在电视剧和小说里才会毫无副作用。现代社会里,渠道不明,成分不良,万一呢?万一这些药剂对你的大脑和神经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怎么办?”
凌云致咽了咽,“所以后来,我又去查了西地那非——还是没用。不能酒后服用,且对功能正常的男性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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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恨你的欺骗,让我也成为曾经最讨厌的那种攻略过程里爱上目标的小丑。自我感动,软弱无能,因为受制,即使想要离开也不得不和你虚与委蛇,忍气吞声。”
“接风宴后我就打定主意要走了,你的道歉和讨好,我从来都不在意。而你以为的原谅和转机,那些若即若离,半推半就,也全都是逢场作戏。”
“昨天在孟家,我甚至想过回去的路上买点安眠药,晚上直接用强,还有很多更恶劣的想法去报复你,报复你们家——”
她眸光衔恨,嗓音艰涩,强烈的憎怨里压抑着细微的哭吟。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别哭,云致,别哭,都是我的错……”孟宴臣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
她的眼泪,他的眼泪,谁的都止不住。
他心爱的人,被他伤得最深。
“可是——”
凌云致看着他,“可是昨天在孟家,当你挡在我面前的时候,跟父母据理力争的时候,听到你说要跟我结婚的时候,醒来看到手上戒指的时候,还有后来你跟我说离开国坤的时候……”
“我第一次动摇了。”
佐证般,眼泪更加汹涌地溢出。
“我想要你。”她抚上他的脸,“我还是想要你,想和你在一起。”
孟宴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仿佛下一秒就要吃枪子儿的人,突然被宣判无罪释放。
“你说,你说……”他快呼吸不过来了,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尖叫,他听不到别的声音,耳遭只余尖叫和嗡鸣。
“……你说什么?”
“我留下来,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
凌云致目光笔直地同他对视,毫不遮掩。
“你,我,你——”孟宴臣的脑子一团乱麻,“真、真的吗?为、为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
她过去那样坚决,在他这里受过那么多、那样深的伤害,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改变了主意?
就因为他在父母前面,没有让步,说要跟她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