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狂欢

世界是摇晃的。

她像一艘在在颠簸的海面上随波逐流的乌篷船,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忽然间,一个大浪打来,五感像是瞬间回了笼,渐渐聚焦的眼睛亦看清了已经是熟悉的风景:绷紧的下颌,起伏的胸膛,颤动的腰腹——孟宴臣正挥汗如雨,痴缠于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凌云致努力回想,耳道却被粗重的喘息完全充满,淋漓的热汗细之而密,一层又一层,让她攀不住他的脖子,手从他肌肉鼓囊的臂膀滑落,落在床单上,又被他青筋迭起的大手抓住,嵌入指缝,十指相扣。

“云致,云致……”他嗓音嘶哑,却不知疲倦。

在声声滚烫的呼唤里,浪潮逐渐迫近,将意识重重拍散。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是想起来了,一切都起于衣帽间的那个吻。

自那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分不清日出日落,时间感和穿衣自由都被剥夺。

只有在孟宴臣给她喂药的时候,因那一点药衣的涩味,短暂地知道这是早上八点左右。

其余时间,意识不是亢进,就是困昧。

极少有双脚落地的时候,也没有离开主卧的套间一步,除了运动会稍微更换一下场所外,连吃饭都是在床上进行。

孟宴臣那在母亲和妹妹长年累月的耳濡目染之下也稍具雏形的洁癖,也悄无声息地痊愈了。

意识日复一日地在欲海沉浮,难以上岸,可饶是如此,在某些时刻,还是断断续续地会有零星片段突然闪过,顽强触动着她岌岌可危的清醒。

比如,还在度假村的时候,两人完成生命大和谐后的第二天上午,客房服务上门来收拾卫生,把床单浴袍等物品收旧换新。

彼时两人都在屋外的露台上,孟宴臣频频偷瞄在房间里忙忙碌碌的保洁,把烫得惊人的脸直往她颈窝拱,小声地嘟囔道:“要是在家就好了。”

她不解其意,只感觉到孟宴臣的眼睫毛颤颤地扫,随后言简意赅地轻微吐息,“……床单。”

这才恍然。

那床单,被罩,还有浴袍,全是欢爱后的痕迹和味道,他不好意思。

一个家财万贯却注重边界和隐私到连住家保姆都不请的人,却被陌生人一掀被子就猜到,昨夜肯定战况激烈,大做特做。

这跟裸奔没什么区别,他受不了。

凌云致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但却一闪而逝,继续归于黑暗。

再次睁开眼睛,是在浴室里。浴室特有的环境令声音更容易集中和放大,光线也更明亮暖柔,前后的清理也更快捷方便,是孟宴臣十分偏爱的场所。

可能是刚刚洗过澡,淋浴间热气充盈,连背后的镜子都被熏得模模糊糊,凌云致被箍在洗手台上,喉咙发出“嗬呃”的呻吟。

她能感觉到肩膀落下的温暖灯光,还有脖子上湿润刺痛的研磨吸吮,环抱着她、亦被她紧紧抱住的男人,隔着皮肤传导进来的一吞一咽的喘息,像是喝到美味鲜血的吸血鬼,说不尽的喟叹满足。

别处倒是不太满足,动作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