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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市的冬天,地上的落叶已经化作泥土,贺朝露沿着看守所外的马路沿路散步,灰蒙蒙的天气像是下雪的前兆,杨树早已完成了它今年的使命,露出光秃秃的身子,她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却成了泛白的水蒸气。
这天气真冷啊。
她想起也是在这样的冬天,哥哥第一次带她去玩,去见他的朋友,可是她却融入不了。
在白苏看来她是高高在上的贺家小姐的那日,实际上,她被同一个房间的所有人排挤,被大家厌恶是私生女,被大家在私底下辱骂母亲是小三,是狐狸精,被圈子里的人孤立。
有时,人外表的光鲜并没有什么,世人总是先敬罗衫后敬人,一身衣裙足以判断一个人, 可他人又怎知那些看起来高高在上的人是否过得好呢?
那些令世人艳羡的东西,或许只是给外人看到的景象。
好在,后来被哥哥知道后,再也没带她去过这样的场所。
哥哥曾经说过,将来等她毕了业,等他赚更多的钱,就会带她离开,他想让她做任何想做的事,不受贺余成和施姨控制,离开东北,他永远都会支持她。
可她还没毕业,哥哥已经永远离开她了。
她边走边想白苏最后说的话,如果陈唯泽想让她死倒能解释,可陈明远同她并没有交集却想让她死,为的是什么?难道不就是为了不让她查清哥哥意外死亡的真相吗?
只是她缺少证据,当时警察认定哥哥死于意外,由于证据链充足明确,就连施凤澜都笃定是意外,没有细查下去,现在想来却疑点重重,犯罪嫌疑人未经审判在看守所自杀,草草结案。
好在现在还有一个突破口:顾泽兰的U盘,只有了解事情的真相,或许能有证据留存。
她走了几百米,到一处咖啡店停下脚步,本想买杯咖啡,眼角的余光瞥见身后正有一辆车在跟着她,她转头看到了熟悉的车牌。
车门被司机打开,是早上的章全,她一脸震惊地看向他。
也是,蒋明镜身边的人哪有什么好人啊。
她走过去,蒋明镜正坐在车内,冷冷地说了句:“上来。”
他脸上似笑非笑,可她却害怕极了,两条腿就像被冻住了似的,他说过要听他的话,如果不听,她不知道他会做什么,总之,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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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心虚,毕竟来见白苏的事甩开了他的人,骗了他,可转念一想,突然发现,像他这样的人出手之前应当把事情调查一清二楚,他也应当很清楚论坛的事背后之人,他还让学校不删帖,开除她。
也不知道是出于害怕还是气愤,她没有进去,转身就跑。才跑了几步,就被保镖拦了下来,转头也被身后保镖挡住了去路。
她喘着粗气,感觉浑身冰冷,那种凉意不是冬天带来的,是他。
保镖退让到两边,男人从身后出来,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却是冰冷的。
“贺朝露,你很不乖。”语气里带着些怒意。
他能出现在这里,很难不让人想象他一早就知道她的打算,就等着她自己走进圈套里,她只觉得细思极恐。
她有些气急败坏,往前走了两步质问:“你一早就知道了是吗?”贺朝露直截了当地说:“白苏的事情和她背后的人,你查到了是陈明远。”
蒋明镜没有说话,但从他的样子看,已经是默认了。
“你一早就知道了是他害死了哥哥对不对?”她冷冷质问道。
蒋明镜看她冻得发抖,刚刚来的路上的气已经消解了大半了,他一手捏起她的下巴,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以你的能力能改变什么,能抵抗陈家吗?我说了,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会先办法解决,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来见白苏?”
贺朝露挣脱开她,嗤笑一声,“你明知是陈明远干的,却为虎作伥,联合起来对付我,让学校开除我,我又为什么不能骗你,不来,我还不知道这个故事这么精彩。”
蒋明镜的大掌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替她拂去眼角的泪水,今天零下十度,她在室外已经吵吵闹闹很久了,情绪这么激动,身体恐怕也受不住,只想先把她带回去。
他拽着她往车上走,语气很沉却不容违抗:“跟我回去。”
而贺朝露刚刚那番话说出口便有些后悔了,如他所说,她算什么,即便他骗了她,如今她也要靠着他找到证据。
她只是不甘心,为什么,哥哥走了,所有人都在欺负她。
一坐上,顿时有些心灰意冷,她虽然知道他是个精明的商人,可当她意识到原来这次事,他从很早开始就规划,眼睁睁看着自己作为猎物一步步走投无路,她才明白她不过是他的玩物,嗜血的本性让他兴奋,他在享受追逐的过程。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恶心,心理的反应让她产生身体的反应,她一手抓着前座的靠背,弓着背干呕了起来。
蒋明镜看她这样心里莫名烦燥,想拍着她的背,让她好受一些,却被她一把推开。
蒋明镜的怒气已经快溢出来了,可看她现在这副样子又拿她没办法,直到车子驶入景荣别墅,她都不让他碰她。
贺朝露蜷缩在角落里,似乎是睡着了。
蒋明镜无奈地笑了一声,心想脾气这么冲也不知道像谁。
他从另一侧门把她横抱下来,看她脸色煞白,意识到她的不对劲,对迎上来的管家厉色道:“叫家庭医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