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篱沉吟片刻,视线转向一旁的山匪,那俩人,脑袋低垂,恨不得贴到地面上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睡着了呢。
她抬起一脚踹在其中一人脑门上,“说话!”
被踹仰坐地的山匪立刻又弓腰跪好,支支吾吾道,“大人饶命,咱哥俩只是听令行事的小欻欻,当家的叫小的做啥就做啥,具体火药粉怎么来,什么人有此渠道全然不知,接到大哥命令制造火药,咱在山里试了好几次,效果都不尽人意,
后来……也就是前几日,大哥说想到了增加火药威力的妙计,让小的借用这卖酒郎带回来的空酒桶,说这样爆炸威力陡增,咱立刻装箱,要推去后山试验,可是那个酒桶太沉太重,又得轻拿轻放,咱哥俩没那个力气跟耐力啊……”
姜篱闻言顺势看去,这哥俩一个尖嘴猴腮,一个猴腮尖嘴,成年男子体重都没超过八十斤的样子,确实不是力量型。
那尖嘴继续道,“咱也不知套了木桶是不是就真的爆炸翻倍,就偷了个懒,把木桶放在了村旁山巅,想试验成功后再进山,谁知那木桶会滚下山去,又好巧不巧正好掉在一个起火的秸秆堆里,轰然炸了!
村民救火,等到天黑之后,我哥俩就趁乱去转移剩下的木桶和火药,各个要塞小路都被衙门的人封锁了,咱哥俩出不去,只能躲在树林里,之后……就被衙役抓了。”
是意外?
姜篱难以接受她的县民就这么无辜送命。
她声音凛然,“哪有那么巧的事,你们想死无对证?”
那尖嘴听罢,立刻咚咚咚地磕头,“大人,都到这一步了,小的脑袋也要搬家了,怎么还敢欺瞒大人?真是它自己滚下山的,若不是没有那堆火,或许也不会炸,咱也不认识潘大人小妾娘家人,更不知道他们住在哪,一切都是天意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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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篱气不打一处来,“天意?你们不来村里搞这些名堂,村里烧几个草木灰能烧出事吗?没有你们这些山匪为非作歹,县民会遭此横祸?来人,给本官打!”
衙役得令,一帮人义愤填膺地冲了上去,对着那两个山匪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虽然不会将他们置于死地,但必须要让他们尝尝苦头。
因为黑龙寨的存在,石门县多年来饱受其害,抢粮抢物还是小事,屈辱妇人,肆意杀人,简直无法无天,怎不叫人深恶痛绝?
姜篱坐在原位一阵唉声叹气,李默和两匪的供词能串联上,剩下就是潘达的事了。
这潘达原来是萧铣希要用来剿匪的一颗棋子,如今有了四当家的里应外合,还有孔老爹的攻寨机械,萧铣希选择一竿子插到底,潘达自然是被弃用了。
现在正是清算潘达过往累累罪行以及官商勾结的时候了。
金矿,在她生活的前世,是允许私人开采的,但在古代,这些都应该属于朝廷强制管辖吧?
他们这样处心积虑将金矿霸占,就没有考虑过朝廷知道了让他们的发财梦碎?
正在这时,大方急急跑来,刚进入牢房,就被眼前群殴一人的混乱颈项震慑住,呆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将一张纸条塞到她手里,低声道,“道长说,是王爷的飞鸽传书。”
姜篱心下一惊,这时候飞鸽,难道剿匪一事有变?
她迅速走出牢房,借着墙壁上的火光,展开纸条一览,上有一行小字:朝廷集权不到县,县以下,由乡绅共治。
看罢,她又将信纸翻了一面,空空如也,才相信他给她飞鸽传来的就是上面那句话。
她轻轻舒了口气,剿匪没出事就好,但下一秒又紧皱眉头,这话指什么?
是萧铣希为她送来解开爆炸案的锦囊妙计?
哦~~她知道了,方才她纠结金矿属于朝廷,这些人煞费苦心如何瞒天过海,原来是想整个县邑的同道中人一起吃下这个矿!
嘿,这人怎么知道她对这事不解,难道说这就是情人之间的默契?!
“大方,你……”
姜篱扭头询问,才发现大方没有跟出来,走到牢门口一看,这家伙居然加入群殴行列了,真是……
“好了别打了。”再打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大方也就是去加了两脚,听见大人喝止,便立刻乖乖退出牢房听后吩咐。
姜篱似笑非笑问,“就这么恨山匪啊?”
“那当然,山匪可恨,谁不想锤爆他们的脑袋,勒巴扇都给他砸碎了,统统喂狗。”
姜篱试探问道,“那若是山匪被招安了呢,你还会把他们死里揍吗?”
大方微微一怔,“啊?大人,你说真的,可是……王爷不是率兵去剿匪了么?”
“是啊,跟你开玩笑的。”姜篱啧舌,差点泄密,赶紧转移话题将人支走,“你去六房找找半年前与潘达签署开采……石山协议的商人或商会的契书,将名单整理出来,本官稍后查阅。”
大方应是,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