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粪坑里也能淹死?
窦逍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听说这种死法。
之前他只在余华的《兄弟》里看到过,男主李光头的亲爹就是因为偷看女人屁股,才掉进粪坑淹死的。
大作家描述的很生动,那又脏又臭的场景简直跃然眼前。
当时看着搞笑,但窦逍此刻只觉窒息,瞬间百分百清醒。
可就算他再没常识,也知道这大正月里的,就东北这冰天雪地的气候,土都冻得噔噔的,那啥怎么可能淹死人呢?
真掉进去摔个头破血流致死还差不多。
不容俩人犯嘀咕,因着担心小伙伴,司恋迅速穿衣服套棉裤,急忙往外跑。
还不忘催窦逍赶紧去清空膀胱。
宝军听见动静也出来问怎么回事儿,听说是慧姐家里出事,当即拿出紧急集合的速度往过赶。
待窦逍和司恋小跑到刘家,宝军已从围观村民口中将事情经过了解了个大概其。
刘父不是被人屎淹死的,是从他们家猪圈的化粪池被打捞上来的。
因为冬季气温较低,猪会比较不爱活动,为防尿窝,重男轻女却勤劳能干的刘母,通常都会在天亮前赶猪去统一排便一次。
这样又脏又累的工作,刘父通常是不会帮忙伸一手的。
当宝军语速飞快地讲到“为防止气味扩散,刘母会立即用工具‘趁热’将粪便推进化粪池,却完全没想到刘父会在粪坑里……”时。
周围老乡也纷纷插嘴点评,说刘父没准儿是喝多了,不小心掉里的。
窦逍刚听半截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麻溜跑到路旁撅着腚哇哇狂吐。
脑袋差点儿没杵雪堆里。
“卧操。”
起身后他眼冒金星,头皮发紧,暗下决心戒酒。
不是滴酒不沾,就是不能再这么喝了,谁劝也不好使,就点到为止。
不然还要连累他的好媳妇儿、时不时伺候一大小便不能自理的酒蒙子。
因着是意外死亡,村干部报了警。
待到天光大亮,办案人员就基本排除了他杀可能。
因为从院内监控看,刘母昨晚都没去过猪圈,只在凌晨四点多顶着霜冻去干活。
而刘父是半夜三点多进的猪圈,从肢体动作看来,他的确是还没完全醒酒。
办案人员通过他手机的搜索记录获悉,他在进猪圈前曾查询过——
「梦见猪掉粪坑里有何寓意」。
就此推断,他应该是不放心自家猪、特地去查看,才不小心跌进化粪池。
关于刘父的死法,司恋是丁点儿细节都不想听。
她火急火燎赶来,就是怕刘慧受限于‘儿打娘、大不敬’的传统而不敢反抗,一味挨她妈欺负。
一番吵闹过后,司恋也基本搞懂了刘母为什么将刘父的死归责于女儿头上。
简言之,还是因为那场相亲。
昨夜听说刘慧跟那畜牲成不了,刘母就骂女儿不知好歹,骂得很难听。
刘慧不甘再忍,就把她弟的一系列埋汰操作一一列举。
可刘母听了并不觉得有何问题,还说她弟这是在帮她,帮她找了个有实力的夫家。
在进一步争吵后,她弟也爆发了,说前女友刘芯是跟房东跑了,把他甩了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在城里没房。
还说就是因为刘慧那些漂亮衣服和包,才把他好好一个小对象给变得爱慕虚荣了之类。
吵架的产物就是刘父半妥协,说会想办法筹钱,先把猪都卖了,尽快给儿子凑首付。
这不就夜有所梦,梦见猪命不保,损失惨重。
整件事可以说非常悲剧。
亲爹突然意外过世,刘慧其实心里很不好受,可面对她妈和她弟的无理指责,她真的倍感无力,只想逃离。
司恋早就支持她撤了,这会儿自是要拽她走,别再理她那个疯妈。
可她弟却始终拦着两人的去路,直说要不是因为刘慧、刘父昨晚就不会喝闷酒。
还瞪着那无知又可怖的眼珠子,对着司恋无能狂怒:
“要不是因为你给我姐那些骚货衣服!我对象就不会变!不会离开我!你才是害死我爸的罪魁祸首!别以为你飞上枝头就是真凤凰!你个骚货跟我姐一样就是个山鸡……唔……靠!”
-“操你妈你敢骂我小姑!我整死你!”
--“哥!你起来!让我来!我操!嗯!”
窦逍就算吐的再难受,也完全有力气收拾个小黄毛。
可他刚抬脚一个侧踹,把这失心疯黄毛踹倒在他刚吐的雪堆之上。
没等跨步过去继续揍他。
就见司恋俩侄子提溜着棉裤不知从哪个墙头蹦下来,一路越过雪堆,先后扑到黄毛身上,把那傻缺好顿揍。
司恋也没拦,只叫窦逍在旁看着点儿,别让俩侄子吃亏,便挽着刘慧,扬起下巴,转身就走。
离开混乱中心前,她还听见有妇女讪笑着说这刘家小子脑子抽风,惹谁也不该惹老司家啊。
“他们家最不缺的就是儿子,从老司头那辈儿算起,啥时候吃过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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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就刘父这种死法,不论再过多少年都值得人们讨论一阵儿。
刘慧作为风波中心的一员,原本还没收拾好心情、好好考虑司恋的那句——
‘只要有五成把握就可以尝试’。
因为她的认知始终被「凡事只要有犹豫就暂时不要去做」禁锢着。
可当家里的叔叔大伯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帮她爸筹备起丧事、支起了灵棚,有个婶子专程跑来告诉她——
「她来着月事,去磕头的话对她爸不好,所以回家只能帮着在外围忙活忙活」后。
刘慧只干笑一声,彻底下了决心。
她没去磕头,也没去忙活。
和司恋简单商量过后,啥都没拿,就乘火车去了阳城。
因为窦老板的大多生意都在燕城,那里消费太高,且好多工作形态她听都没听过,怎可能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