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在屋子的火炉边煨酒烤手的时候,身边的下人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妥妥从外面进来,正想说什么,却被她抬手制止了。
“省省吧!有关外面那个人的话,我一句都不想听!”
妥妥眨巴着眼睛:“外面的人?小姐,外面那么多人,你指的是谁啊?”
凤筠剜了她一眼:“你还问?”
妥妥颇有几分丧气地扁了扁嘴巴:“好吧……这几日翰林院的事情比较忙,舒少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却提都不让我提……”
“谁?皓书?”凤筠今日气不顺,听到是昙舒回来了,虽不像听到段少允时那么心烦,但也没忍住念叨了两句,“哼,不过是个才升了五品的学士,整日里倒是比个总领还忙……我回来的这两日,都没能见到他一个人影。他怕不是盼着我一直别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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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事情才不是这样的!你不在府上的那些时日,舒少爷非常记挂你,当初他还和我一起……”
妥妥话说到一半,抬眼瞄了下屋子里其余几个下人,又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凤筠感到有些乏了,也没在意她到底还想说些什么。
她驱散下人,只留妥妥为她拆去珠钗,准备换身衣服睡觉。
刚坐在镜台前,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皓书什么时候回来的?”
妥妥在她身后道:“就是刚刚啊……不对,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凤筠嘀咕道:“怪了……磨蹭这许久,竟还不找过来……就这,还好意思说记挂我……”
倒不是她盼着这个庶弟多么关心她,而是按他以往这么多年来的习惯,有事出门后,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往她跟前凑。
她之前失踪了十日有余,回来后没见到他人也就罢了,如今他既然已经回府,竟还是没有第一时间过来给她问安,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随后,她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昙舒是在一炷香前回来的?
刚才看下人们的脸色,她多少能猜出来,段少允怕是再次上演了逍遥阁外的那一出,一直在他们将军府门口守着呢。
所以昙舒回来的时候,他到底走了没?
总不会那么巧,俩人在门口撞上了吧?
但凡想想那个场面,凤筠都替段少允臊得慌——
在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的家门口,堵人家姐姐……
他不是极爱惜脸面吗,这下他该怎么解释?
不对,应该说,他还有脸解释吗?
或许是段少允和昙舒素来往来密切的缘故,段少允害臊不害臊倒另说,凤筠自己先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
真是怪了……当初堂而皇之把扶苏带回家的时候,面对昙舒时她都没这么不自在,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她是一家之主,自然做什么都理直气壮。
可如今……
她双颊发烫,隔着铜镜瞥了一眼身后的妥妥,特别想问一句,昙舒回来时府门外究竟是一番什么样的场景。
但,刚刚口口声声让妥妥闭嘴,不许提段少允的是她,如今她无论如何也不好主动开口。
恰在此时,房门外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疾不徐,温润柔和。
“长姐,是我。你已经歇息了吗?”
果然是昙舒。
她还未应声,妥妥便已开了口:“舒少爷,小姐还没有睡呢。”随后不等凤筠嗔怪,便先讨好地对着她笑笑。
厚重的门帘被掀开,昙舒自外面走进来,周身带着一股冬日里的寒气。
凤筠自镜中向后看,见他眉眼低垂,神情也淡淡的,倒不像是以前许久未见到她时会有的反应。
她清清嗓子:“咳……回来啦。”
“是,我回来了。”他这才抬眼打量凤筠,淡然的面色终于出现一丝裂痕,“长姐,你、你病了?怎么瘦了这许多?”
凤筠对着镜子抚了抚自己的脸,不满道:“胡说什么,我身子好得很,你才有病!”
昙舒面上蒙上一层郁色,就连平日里总是盈着些许暖意的眼眸也灰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