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翎月出生那会儿,谢安宁自个儿都没有孩子,甚至还未出嫁,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好去姜家时时探望,每每都喊了未婚夫一同去,尽心尽力的照拂。
随夫外放离京时,这个生来丧母的小姑娘七岁,谢安宁便足足照拂了她七年。
即便后来女儿出生,她也一视同仁,七年时间,从不曾厚此薄彼,短缺过谁。
说对她视若亲女,半点也不夸张。
姜翎月不是不记恩的人,得到的温情又太少,任何一点都弥足珍贵,遑论是这样真心的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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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既然没生分,姨母便将我当做婉儿一般,知无不言吧。”
谢安宁面色松动,欲言又止间,一旁的王婉再也忍不住,接过话头道,“阿娘也记着翎月姐姐你呢,只是阿娘想着你在后宫处境不易,不愿给你再添麻烦事儿。”
原来如此。
“谁说我处境不易,”姜翎月无奈,“谢姨你无需忧心我,满后宫无人敢寻我的晦气,我与母族形同陌路,只将你们视作亲人,若连你们都护不住,那才真是枉当这个贵妃。”
这话说的过于言重了。
但又实在叫人感动。
谢安宁幽幽叹气,到底还是开了口,“我是打算跟他和离的。”
她将外放这些年一家三口的感情,还有自回京后夫君的变化,简单概述一番,并未添油加醋,十余年的夫妻情分,王少甫好与不好,她都尽可能的客观表述。
用世俗眼光来看,这简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位高权重、多年无子也不曾纳妾、深爱妻子、宦海沉浮多年都未沾染浑浊的酒色之气、模样俊俏。就连品性都是一等一的好。
如果他们只是奉父母之命结成的夫妻,不曾有过浓烈诚挚的爱意,谢安宁想,她大概也能接受夫君纳妾。
只是,那是她深爱过的男人。
所以,她眼睛里容不下沙子。
他非要逼着她容下去。
那她就连他也一起都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