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看到,陆知远在与四人之相反的路上越走越远,来到一处山头。
山头翠玉青青,唯余一处土堆,和一起石碑。
陆知远低着头,万般沉涩迸发,不堪回首的往事犹如翻江骇浪,在心底,在胸腔,这条路,他只走过两遍。
第一次,立碑。
第二次,立誓。
短短的几步像走了许久,明明日夜渴望见到的人就在眼前,心中却始终不愿抬不起头去。
此刻,他害怕极了,与上战场的恐惧不同,战场上死了是技不如人,这里却是凌迟般是痛楚。
三年了,当他再次看到石碑时,却是疑惑,迷茫,“怎么回事?!” 陆知远眼神一缩,心底瞬时颤动不止,他不敢相信,或是知道真相却不愿相信。
距他离家已有三年,石碑上却光洁如新,杜鹃啼血般“”陆人离三个字依旧鲜艳。
明显有人常常来此祭拜修缮。
他愣了几秒,很快便扯出一个笑来,笑得凄惨。
是了,在这大陵,也只有她一人还记得自己。
为何,她不是要跟自己撇清关系嘛?不是说他们毫无关系嘛?!
一个人的名字恍惚从他嘴边溢出,带着深深的眷恋与想念。
“向夏夏”
三个字一出来,陆知远自己突然惊了一下,心里钝痛不止,这个名字在他心中深深掩埋了三年,如今突然忆起却恍如隔世。
缓缓掀起眼帘,走过去抚摸着石碑。
真是可笑至极,他们走了,自己连他们的名字都不敢写。
只为自己能够苟活。
“父亲,孩儿来了”
“这一次,我不想再逃避了,战场上孩儿奋勇杀敌,那时候我才知道,生死就是一瞬间的事”
“多活一天,就是赚了”
“可少活一天,也没什么,三年前的事终究纸包不住火”
“即使,真的让我抵命,也算心安”
“只是,委屈了你”
他的一字一句很轻,却依然有力的穿透屏障,陆知远不知道眼前鲜红的字是怎样变大的,等回过神来,身上却是白狐青袍,白雪茫茫。
五年前,他十五岁,第一次遇到向夏夏时,她十四岁,皓齿青娥。
那时,她萧条的身影,穿着单薄的粉色棉衣,小脸被冻的通红,却依然拿着手里仅有的三个铜板买了一个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