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落在她手里,开心极了,一口咬下去嘎嘣脆,她笑了,笑得明媚,雪融化了。
陆远知第一次见有人吃个糖葫芦,竟吃的那样开心,身体不自觉的跟在她身后,随她走着。
突然,她绊了个踉跄,手里的糖葫芦滚落,不小心停在路人脚下,一下子被踩了个结实。
陆知远在后面担忧了一瞬,便见她站起来,身上的雪花都来不及拍,就要去查看糖葫芦的情况。
一看,真的不能吃了,小脸瞬时一皱,双瞳剪水般的眼睛红红的,远山似的眉黛蹙着失落,还有些嘲笑的意味。
陆知远几乎是不假思索,将那摊贩叫住,给了一两银子,让他送给那女孩几根。
随后,他便静静站着,看她由悲到喜,看她巧笑嫣然。
然后,她拿着五根糖葫芦走了,脚步轻盈,看着十分松快。
那时,陆知远还笑道:“真好养活,几根糖葫芦就打发了”
只是,他不知道,日后自己连给她送糖葫芦的资格都没有。
过了一年,单薄的小女孩一跃之间竟成了红脂楼的头牌。
那一年,他考上了国试第十甲,前途无量。
那一年,他第一次豪掷千金去了烟花场所,只为她的初夜。
那一晚,两人相聊甚欢,枯坐一夜。
又过了一年,他已经习惯每隔七天便去找她,花的银子数不胜数,所幸的是,她的单纯依然还在,还是喜欢吃糖葫芦。
两人之间的情愫渐深。
直到三年前,自己将要被宣入仕,去做家乡清田县的官。
家中却突发难事,清田县县令诬陷他考试作弊,常常流连烟花场所,定然是不学无术之徒。
一夜之间,陆府抄了家,仆婢遣散,自己与父亲流浪在外。
后来,他喝醉酒去找她,起初她想给他银子,让他安置好父亲,偏偏那时候,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作祟,几次回绝她的好意。
甚至,还冲她发了脾气。
第二日,他很后悔,去找她,却听到她要出场接客,拍卖初真的消息。
他疯了,不顾老鸨的阻拦进了她的房。
想质问她,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去指责她。
以她的客人?还是情人?!还是曾经的知己?
他当时身无分文,什么的给不了她。
最后,只能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