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将她一把从深不见底的漩涡中拉上岸。
说熟悉其实也是不对的,因为它和主人原本清亮的嗓音差了很多,充满了因为疾病而导致的沙哑,低沉,洛河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分辨出她的主人。
“……你还真是一个笨蛋啊。”顺着声音来源,条件反射性地望过去的洛河,看见的是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侧过脸来的林朝。
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苍白的脸色虚弱至极,濡湿的头发黏在额头,却还是向她勾勒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林朝?!”洛河先是一愣,随后惊喜地叫起来,几步走到床前:“你什么时候醒的?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还是先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
因为太过惊讶而没有控制音量,林朝嫌弃的皱了皱眉,问题太多也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她挑了个自己最迫切的需求,言简意赅:“水。”
“哦哦哦水。”洛河立刻行动起来,她跑到自己的桌边,从水壶里倒了一些到杯子里,看着清澈的液体流淌,她却浅浅的皱起了眉。
这些水都是每天去领取的,所以只有凉水,不知道在之前放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道这些水有没有沸腾过,安不安全。先前自己随意喝喝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现在给病人喝就有诸多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从脑中冒了出来。
这里没有厨房也不能温暖它,她用手掌握着茶杯,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传递一些热量,然后端到了林朝的面前,扶着她坐起来再慢慢喂进去:“只有我一个人的杯子,你就将就点吧。”
扶起林朝的时候,她的手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对方的肩膀,从手掌传来的触感比看见看到的还要瘦骨嶙峋一些,她的心缓缓地沉了下去,像是有什么压在了她的心头。
林朝对此没有异议,她乖乖地喝完了整杯水,直到再一次躺回到的床上的过程中都没有发出声音。她的胸膛快速地起伏着,似乎仅仅是这样的动作也会感觉到吃力。
然而,在略微平复了一点气息后,她还是向洛河开口了。她问的不是关于自己的病、自己的药,而是以一种萦绕着略微不屑的语气,去反问了洛河。
“和那个样子的织罗有什么好反驳呢?”她这么说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洛河从中听到了一丝丝的哀伤来,“你还不懂吗,只要是关于神明的事情,她就能看的比什么事情都重要,什么人都重要。她不会轻易地认定一件事情,但她认定后的事情你很难再改变她。为了你的……着想,顺着她来就好了。”最后的一个词语被她含糊着念了过去,就像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自欺欺人。
“……你那个时候醒了吗?”洛河问,她其实原本是想问另一件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