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拎着盖子的人挥舞水瓢骂骂咧咧,低下腰从缸底舀一瓢水,一边喝一边在心里嘀咕:“别是我青天白日见鬼了才好……”
众人轮流喝够水,才合力将大水桶搬上板车。
及时回到画里的纪清越差点被人发现,吓得拍拍胸脯,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动真的很不方便。
小主,
幸好接下来的搬运、出府都没有意外发生,这伙人拉着大水桶顺利离开陆府,不知走去哪里。
从此刻开始,纪清越距离能获得自由还剩最后一道坎。
画被封在保温杯里,相当于屏障口被堵,他还是出不去,得有人打开盖子,屏障才会重新与外界相连。
纪清越有种错觉,现在他就像阿拉丁神灯里的灯神。
这伙人走了很久,天都要黑了,一路上从人声鼎沸到四下无声,应该是穿过闹市后来到偏僻的地方。
“水都放你这儿,我交待妥了,明后日买水的人便会过来把水运走,记着把剩下的钱收了,你若不在便让你家婆娘收。”
一人应道:“我晓得了。”
其他人都离开后,这家人欢闹地度过晚饭时光,而后进入乏困的深夜。
这家人还不知道,自家院子里的一个水桶里竟然藏着一个人。
为了应对突发状况,纪清越这晚睡在山顶的仓库里。
库房几经扩建,连在一起的一排房子面积越来越大,装的种子也越来越多。
睡前纪清越就在想,出去后该以什么身份活动。
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长安城里,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路引,根本不可能自由出入长安城,如果被抓到肯定会被关进牢里讯问,而且在长安城里租房或住宿手续会更严格。
想着想着,纪清越还是睡着了。
第二日,这家男主人在家等了差不多一整日,还是没等来买水的人,跟自家婆娘交待一声后就出门找兄弟们玩儿去了。
就在纪清越以为今日“开盖”无望时,有人推开了水桶的盖子,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惊呼:“哎呀!水里怎的飘着一个这般奇怪的瓶子啊!”
“阿姐,你莫要玩水!被阿娘看到了要遭打的!”
“多嘴!阿娘去洗衣服了,才不会看到,你去拿根棍子来!”
“哎……”
原来是两个不听话的小孩。
两个小孩合力用棍子把大木桶里的保温杯挑得近一点,然后纪清越就听到这两个小孩嘀嘀咕咕着怎么打开这个奇怪的瓶子。
直到他们的阿娘洗完衣服回来,两个小孩还是没能打开盖子。
女人看到水桶盖被打开了,愤怒地呵斥道:“这水桶比你俩都高,万一栽进去爬不上来要如何是好!!阿娘说了多少遍,莫要玩水莫要玩水!!”
“阿娘你看这个!”
小孩把手里的保温杯递给发飙的阿娘,女人一顿,问:“这是何物?”
“我们也不知,就在水桶里飘着,像是个瓶子。”
女人拿起保温杯,颠来倒去地查看,摇了摇,发现瓶子里似乎有东西。
这下她也不骂人了,母子三人凑在一起研究怎么打开瓶盖。
纪清越比他们都希望快点打开盖子。
终于,力气大的女人找到诀窍,拧开了杯盖。
“咦?里边装的是一捆纸?”
这家人把画纸展开,发现没有兴趣后就丢在一边,转而研究结构怪异的保温杯去了。
只有年龄最小的小孩对画纸很感兴趣,揉搓着画纸不知要折什么东西。
纪清越急得好想开口说话,但理性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女人开口:“你看这破纸作甚么,快丢去灶房,待会儿做饭时取火用!”
“哦!”
最后,小孩噔噔噔跑去灶房,随手将画纸丢到墙角的杂草堆里。
许久之后,女人把杯盖重新拧回去,如获至宝地将保温杯收进柜子里,心想:许是主人家不要了,随手丢进桶里的,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物件,等郎君回来,让他带去外边找人看看值多少银子!
收好瓶子后,女人又叮嘱女儿去晒衣物,自己则去煮晚食。
灶房里,一切摆设毫无变化。
引火时,女人拿起一团干草,这时才想起刚才的那张粗劣的画纸:“阿郎,刚才那纸你丢哪儿!!”
小儿子在院子里捉虫,无暇顾及,只喊:“就丢在墙角的那堆草上!”
女人小声地骂骂咧咧:“分明就是自己藏起来了!”
一家人都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自然也不知道不久前,一个男人从他们家院门悄悄溜了出去,转眼就消失在坊区窄小的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