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六日,清晨。
一片衣角掠过路边青草的露水,几道身影转廊庭而向正院,到了之后几人跪下,低头捧上一个木盒。
他们所面对的是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老者身边有一个青年人,模样倒与老者有几番相似。
青年人拿了木盒拆卸开来,将里面的一页宣纸取了出来。
老人家偏过眼神,念了其上的两字,“取仕。”
这有些奇怪。
因为宋、明两代的科举都是三年一次。譬如弘治十八年乙丑科之后,下一次就是正德三年戊辰科,和是不是有新君登基没有关系。皇帝登基之后有恩科,是清王朝为了笼络天下士子,所以想出来的主意。
因而此时的刘健是看不太明白的,但仔细一想,其实洪武四年、五年,永乐九年、十年都分别进行过连续的科举。
皇帝处处以先祖来要求自身,或许这也是比照太祖、太宗皇帝而做。
还好,加科取仕这事其实不难,毕竟文人也不会自断其根,若是皇帝都说了今年举行科举,结果哪个文人不同意,那天下的士绅怕是不知道要编造多少流言来让其身败名裂。
不过刘健也奇怪,既然此事不难,为何作为单独的议题?又如何占据一天的时间?
正思考间,下人来报,说宫里的公公来了。
刘健不敢托大,连忙起身去迎,既是宫里来人,必定是陛下的意思。
而到堂屋前的大院落一看,果然如此,来人不是其他,正是司礼监刘瑾!
“刘公公。”
“希贤公不必多礼。准备准备,接旨吧。”
刘健略有惊诧,这么一大早,怎么会有圣旨?而且昨天入宫述职,一点儿迹象都没有。
但不管如何,还是赶紧准备接旨的礼节,随后率家人行跪拜大礼。
刘瑾清嗓后,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光纂洪图,祗宁方夏,所赖箴予之阙,求人之瘼,遂以达上之泽,是承是籍。盖古所称陈古道、引大体、不举苟细者,今有其人焉。
尔山东布政使刘健,先皇祖拔尔于师言,先皇考遗予以正士。立正直忠厚之高标,运博大沉雄之峻采,昌言日进,戆气特闻,兢兢业业,待民以仁。
朕在朝而宝历初开,唯以小民永命,挟风霜于白笔,人歌至止之骢。摇山岳于铁肝,威揽澄清之辔。兹以覃恩,授尔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总理粮储、提督军务兼巡抚山东,锡之勅命。尔当兹重寄,殚忠竭力,母得处事乖张,戕害生民!钦此!”
山东巡抚?
刘健没想到自己只到山东一年就立马升官。
“臣刘健,叩谢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希贤公,快请起吧。”刘瑾收好圣旨交予老人家手上,又凑近了说:“近来各地督抚入京甚多,陛下不辞辛劳,一一召见问民情以详,然于大朝会之前而得拔擢者,仅希贤公一人尔。陛下此举,用心纯良,希贤公心中知晓就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