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若富心中不快,好在还有急智,“知道上差要来,为避嫌,下官还未提审,一切听钦差指示。”
开口说话的乃是御史陈鼎。
他向谢、刘二人请令,
“谢副宪、刘侍郎,既然如此,不如先行提审张璁。”
刘春本就觉得里面有猫腻,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这么人在这个节骨眼就犯了事了,而且他是刑部侍郎,一些办案经验还是有的,比如说,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本官以为可以。”
谢光燮也没什么意见。
如此,陈鼎胸有成竹般的坐了下来。
之后的宴席并未有其他波折,不管如何,田若富还是将这几名钦差当做爷爷一般伺候,一些孝敬也都不在话下。
这与办不办案无关,官场之上相互都要有这一套。否则仅靠几两俸银能养活谁啊?
退去之后,
田若富与闫理文发了一通脾气,这个事是因少府而起,少府的人不能弄得和自己毫无关系一样。
闫理文自然也知道事情要紧,所以趁着夜色去找了少府郎中祝卫春。
结果祝卫春就三个字,
“不要管。”
闫理文听得都懵了,他也算心腹之人,所以壮着胆子说:“下官不解,还请示下。”
祝卫春不慌不忙的,捋着胡须说,
“这件事关乎到上面。少府及南北直隶之路归得是王鏊王阁老,你以为他为何要查?”
“为何?”
“不管出了什么事,自查总是好的。查出我、查出你,把我们拿了,交差了事,上面的人就可以安然无恙。但……”
这个‘但’字他加重了语气,“正是因为要自救,所以才有人不让其自救。”
“祝郎中的意思,难道是……另一个王阁老?!”
“若不能伤筋动骨,那么便不要有所动作。”
“可查不出事,刑部这些人又能如何交代?”
“办案不力、受人蒙骗而已。陛下又能有多重的责罚?但修路的事万一出了大篓子,这个责任,可不容易逃掉。所以你不必管这些刑部或是都察院的人如何查,关键是要看他的案卷之上怎么写。写重了,小王阁老那一关,他们就过不去。”
“祝郎中……下官还是不能安心,为何祝郎中,敢如此确定?”
祝卫春脸色一冷,“京里的那潭水,深的很。你还是少问为妙。这次的事,你也瞧清楚了,你我之辈,想要靠着谁都是无用的。上面的人说牺牲谁就牺牲谁。所以关键在于不要出事。你以为现在是什么光景?做什么事还能任你施为?眼下的朝局,你出了大事,谁能保得住你?这次的事情或许还有救,但绝不准有下次!”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闫理文又是谄媚、又是觉得心安了些,这几句骂,反而骂得他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