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不错。”老儒生赞赏地点点头,“对了,说起跑肚,你那位朋友好些了吗?”
年轻人点点头,“多亏了你那药方,郎中说,要不是止泻及时,这会还未必能下得了地呢。
今天来之前我那位朋友特地让我谢谢你,说要不是因为你,这次就交代在这了。”
老儒生捋须笑了笑,回忆起几天前发生的事。
那日老儒生正在家中给外孙讲解“纵横”一术,忽然听到院中传来黄狗的吠声。
老儒生和姜秀成出了门,便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自家院外,马车上下来两男三女共五人,其中一男子正搀扶着另外一名男子,其余三名女子则神色各异。
“敢问老人家,附近可有医馆?”
为首身穿白色长衫的男子朝老儒生询问到。
“距离此处三里的嘉泸城内就有。”
老儒生伸手指了指府城方向。
“谢过老人家了。”
简单道了句谢,男子就要扶着同伴离去,就在这时,那看似重病的男子突然说了句:
“师兄,不行,又来了。”
长衫男子闻言面露无奈,朝老儒生拱手道:
“老人家,可否借茅厕一用?”
“可以……”
老儒生话刚出口,那重病男子就被搀扶着跌跌撞撞进了茅厕,随后响声震天。
家中黄狗闻声面露兴奋,被小主人一把摁住。
……
这五人正是王柄权一行人。
茅厕内,王柄权捂住鼻子,看着已经拉成软脚虾的朴问哭笑不得。
“师弟,你怎么啥都敢往嘴里放,那巴豆是随便能吃的?”
已经近乎虚脱的朴问嘴里只能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若不是王柄权提着他的衣领,怕是早就掉进茅坑了。
朴问自从经历蜂蜜和柿子两件事后,学乖了许多,什么东西都要问过王柄权才敢吃。
几人从中州到巴蜀,一路遇到了许多野果,每次朴问见到不认识的果子,得到的答复都是可以吃,因此就渐渐放下了警惕。
直至到达巴蜀境内后,王柄权觉得累了,就眯了会,不成想这一会就出事了。
朴问见路边乔木上结着一串果子,就顺手拽了一把,回头看了眼王柄权,发现对方已经睡了。
朴问没好意思打扰,看果子和之前吃的杏子差不多,觉得应该不会有毒,就吃了四五个,谁知刚过了半个时辰,肚子就上劲了。
初时半个时辰一趟,后来一刻钟一趟,醒来的王柄权也觉着奇怪,就问他怎么回事。朴问也没敢说自己又偷摸乱吃东西了,就找了个借口说是早上吃坏了肚子,心想忍一忍就过去了。
不成想越往后越严重,几乎已经是刚提起裤子,就又要决堤了。
这时他才害怕起来,将剩下的果子拿了出来,老老实实将事情经过告诉了王柄权,当后者看到巴豆时,脸都绿了。
几人身处荒郊野外,百里内根本没有人家,就更别提医馆了,于是朴问只能走一路拉一路。
堂堂北突第一勇士,最后拉得连站的力气都没了。
……
当王柄权和朴问好不容易从茅厕出来后,老儒生开口叫住了他们,正当二人疑惑时,却见对方递上一碗褐色汤药。
“这位小哥,刚才听几位姑娘说你误食了巴豆,刚好老夫家中有些止泻药材,就给你煮了一碗,不嫌弃的话就喝了吧,应该能顶上一阵。”
“额呃嗯。”
朴问虚弱地哼唧着。
“他说谢谢你。”
王柄权解释道,随后接过瓷碗,将药液给朴问灌了下去。
由于朴问两条腿已经软成了面条,王柄权只得将他暂时安顿到刚结识的老儒生家里,其余三名女子碍于地方有限,就被安排到城中客栈。
当王柄权带着郎中赶回来后,发现朴问气色好了一些,一问才知道,原来已经那碗药确实有效果,已经消停了半个时辰。
趁着郎中诊断的时间,王柄权有些好奇地朝老儒生问到:
“老人家,你也不是郎中,家里怎么会有止泻药呢。”
老儒生看了眼自己的外孙,笑道:
“这孩子前些日子跟那位公子一样,误食了巴豆,我去请郎中抓了些药,他喝了两碗就止住了,所以剩了不少。”
“原来如此。”
合着偷吃巴豆这事,也就孩子能干出来。
床上,朴问依旧哼哼唧唧。
……
当晚,老儒生特意腌了几只醉蟹,煮了一锅白粥,用来招待这两个从京城而来的年轻人。
当然,朴问是没这个福分吃什么醉蟹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喝白粥,这倒让王柄权占了便宜,他也没拿自己当外人,将朴问那份一并揽入怀中,一个人吃了两只。
席间通过聊天,让王柄权对这位老者感觉愈发亲切起来,老儒生是地地道道的巴蜀人,一口巴蜀腔,口音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