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低声呜咽着，声音里满是哀伤与无助，眼泪无止境地从眼眶中滚落。

她看见了，看见了躺在棺材里的秦漪。她阿姐是东京里最美的女娘，可秦疏想看见秦漪的笑，像昨晚那般。

秦疏伏在秦茗怀里，哽咽的话断断续续，“没了，我没姐姐了……”

“我没姐姐了……阿姐，我没有她了……”

秦茗通红着眼眶，拍着秦疏的后背，没说什么安慰的话，跟秦疏一样哭着，同病相怜的道一声，“嗯，我也是，我也没有了……”

她们都没有秦漪这个姐姐了。

那一句句悲痛的话，像是月光下闪烁着寒意的刀，无情的在商礼心上划下一道道口子，每一道都鲜血淋漓。

商礼眼神黯淡下来，转身悄然离去，她们不会欢迎她的了，也不会让她继续待在公主府里送秦漪最后一程。

商礼像一条被人遗弃的狗，撑伞的背影狼狈又可怜，可出现在公主府里的人又何尝不是呢？

擒贼都先擒王，何况朝堂纷争。

秦漪一死，便是弱势了。

商礼识趣儿的没从正门走，时隔几年，商礼重新走上了当初秦漪成婚之时她仓皇而逃的侧门路。

她记着，她当初是扶着一棵树吐了来着。

商礼将油纸伞轻抬，眼眸向上探去，果不其然，正是瞥见了那熟悉的树。

那日，是她大喜之日。

今日，是她大葬之时。

一喜一白。

商礼一步一步走过青石路，雨滴溅在地上，洗去尘埃，陈藏过往。

唢呐声吹得齐天响，夹杂着哭嚎声，一一沉进商礼心里，扎了根。

走出公主府，雨势大了些。今日长街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公主殁了，闭市归家。

商礼有一次走到了那桥上，如今算来，三次了。

次次心境不同。

一次懵懂，一次怀疑，一次哀默。

细雨如丝，点点坠入湖面，湖边的柳树被细雨柔化了棱角，枝条轻摆，却透着一股子悲凉。

商礼独自站在桥上，让人看不见伞下她的神情。

她想到一首词，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