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逗逗醒来第一眼先看到的是梁梓荫,她在她身边躺着,当时是早上,西安早上的阳光有点刺眼,她下意识的想躲开阳光,就听到梁梓荫极其遥远,而且有点模糊的的声音:“妈妈,妈妈,姥爷,姥姥,妈妈醒了,舅舅,妈妈醒了,爷爷,奶奶,妈妈醒了。”梁逗逗努力睁开眼睛,女儿的面孔就出现在她的眼帘中,有点模糊。
梁逗逗努力的想张开口,却发现自己连扭头都无力完成,她大脑一片空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即使梁梓荫用她稚嫩的脸庞贴着她,她也感觉两人脸庞之间似乎有一层薄薄的东西隔着,是那么的不真实。
紧跟着,秀琳和陈源的脸庞出现在视线里,也不是太清楚,然后,极多的记忆就忽如其来的像水壶里的水往杯子里倒一样,猛烈的冲击着她的脑海,她的眼睛猛然睁大了,想挥手抹去这些记忆的冲击,但是却做不到,甚至感觉动一下手指都不行。她觉得自己就像慢慢沉入了漆黑的海底,无法呼吸,眼看着光线离自己越来越远,隐约中,梁梓荫,秀琳,陈源,陈大壮,公公婆婆焦急的面孔飞快的从她视线里闪过,都在张口喊着什么,她却只听到梁梓荫遥远隐约的声音:“妈妈,妈妈……”那声音里带着哭腔。她想伸手去抚摸女儿的脸庞,却怎么也抓不住。然后又是一片漆黑寂静。
在北京的瑜伽室里,诉说回忆的梁逗逗好像又经历了一次当初昏迷的过程,此时的她脸色苍白,即使已经深夜,瑜伽室里的空调也开着,她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和梁梓荫已经互换了姿势,由最开始梁梓荫靠着她的肩头,现在换成她靠在女儿的胸前。梁梓荫也从坐着变成了跪坐在她身边,双手分别搂着她的头和肩膀,梁逗逗一手搂住女儿的腰,就像在寻找依靠,另一只被睡梦中的周琪握住的手也不自觉的收紧,并且全身都轻微的颤抖着。
周琪在睡梦里也被迷迷糊糊的弄醒了,她伸了个懒腰,迷瞪的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梁逗逗苍白的面孔,她一骨碌坐了起来,立刻紧张的问:“咋了,梁妈妈,咋了?”。
梁逗逗被周琪的动作弄的稍微回过一点神,她僵硬的笑了一下,说到:“琪琪,没事。”声音已经明显的沙哑。
周琪抬眼看向梁梓荫,想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了,梁梓荫却只是淡淡的说:“没事,拿瓶水过来。”她的声音也是微微颤抖且沙哑。然而目光却投向墙角摆放的两提矿泉水上。
周琪随着她的目光赶紧飞快的跑去墙角,拿了两瓶水过来,拧开一瓶,放到梁逗逗的手上,并扶着她的手把水递到嘴边。看着梁逗逗喝了两口。把水接过来放在一边,立刻又把另一瓶拧开,递给梁梓荫。
梁梓荫却摇摇头,轻声说:“妈,都过去了,咱不说了,好吗?”
梁逗逗从女儿怀里直起身体,看了看周琪,又把目光移向梁梓荫,轻轻叹了口气说:“有些伤疤,不把上面的痂去掉,永远也好不了。”
周琪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两人,但是并没有开口,而是静静的在瑜伽垫上侧身跪坐着。用双手拉住了梁逗逗的一只手。
梁梓荫也是同样的姿势拉着母亲的另一只手,柔声说道:“也不一定非要现在说啊,不行我们都休息一会,四点还要看升旗呢。”
梁逗逗摇摇头说:“过了今天,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再提起,反正也休息不了一会,就当我们母女三个说说心里话吧”。
周琪赶紧点点头说:“好呀好呀,梁妈妈,有我在,您多一个女儿了,别怕,我和梓荫都会照顾您的。以后啊,您一定会幸福的。”此时的她,大概明白了梁梓荫母女在说什么了。因为下午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梁梓荫已经告诉了她母亲的大概经历。
梁逗逗被她的话逗的莞尔一笑:“还是琪琪嘴甜。”
梁梓荫立刻接话道:“唉,唉,哪个是亲生的?”看到周琪得意的仰起脸来,立刻补了一句:“今天晚上必须开胯。”
周琪立刻娇声喊道:“妈,你看梓荫,就知道欺负我。”
梁逗逗哈哈一笑,用双臂把两人搂到怀里说:“你们两个啊,都是妈的开心果。”
梁逗逗在住院期间,才三岁的梁梓荫一步也没离开医院,小小年龄的她似乎突然之间明白了生离死别,母亲睡了,她才睡,母亲一醒,她也立刻醒了,并且经常汇报自己又多学了一首唐诗,又多会唱了一首歌来向母亲展示自己的听话和努力,并且绝口不提父亲。这让一直陪着她们的欧阳老师两口子对她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