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你父王,却是瞧见了他欺辱女子的场面,母妃当时对你父王的印象,自是极差,然而未等得母妃反应过来,你佟姨却是带着母妃走向你父王与那女子那处,却是细细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亦是听了一会儿,母妃方才知晓,那女子却是个胆大之人,她心悦于你父王,当时便是对你父王表达了心中的倾慕之意,却是因为遭到拒绝,心中难忍,方才在此地痛哭了许久,引来这许多人的注意”。
“母妃听得,你父王并非言辞狠厉地决绝了那女子,他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心中的歉意,倒也是顾及了那女子的心情,却是不想,饶是他再如何温和的拒绝,对于那女子而言,却亦是极难承受”。
“你父王自非是欺辱那女子,他不过是表示了自己心底的真实想法,只是这想法却并不如那女子的心愿罢了,那个时候,母妃却也是就此明白,单是凭借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事情,却不一定是真实的东西......”
“那时望着你父王,便也没有了第一眼的抵触之意,倒是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愧疚来,却是觉得自己不该那般莽撞地对旁人下定论,本便想着此事便当做一场笑谈,却不想你佟姨倒是牵着母妃走上前去,却是与你父王和那女子正面相对”。
安诗滢说到此处,眼底的歉疚之意却是更重了些,那时的安诗滢并不曾看出佟元霜的心意,亦是她忽略了佟元霜的性子,若非佟元霜心悦于萧成言,以她的性情,断然不会再诸人面前同那女子理论。
如今,安诗滢自是知晓了佟元霜当时的心意,然而现下再如何清楚,亦是晚了,安诗滢自是明白,这些年来,却也是自己愧对于佟元霜,亦是因了这番愧疚,安诗滢便是连佟元霜亦是不愿相见。
片刻后,安诗滢只收回心中的思绪,倒是转而继续说道:“你佟姨自是以男儿身份同那女子交涉,母妃当时惊讶于你佟姨的举动,更是对自己身陷这场事端而感到些窘迫,却并不知晓,自那时起,母妃和你佟姨,会与你父王以朋友相称”。
“母妃并不曾注意到你佟姨都说了些什么,只是知晓,未过多久,那女子便是收起了面上的泪意,倒是匆匆离开了酒楼,而之后,你佟姨她亦是主动同你父王问好,那时母妃第一次瞧见她如此主动地对待一个陌生男子......”
“可惜那个时候,母妃依旧不曾看出你佟姨的心思,却是以为她不过是看不过你父王为此事困扰,对那女子的行径感到不悦,倒是持着路见不平的心思来面对此事”,安诗滢只轻笑了一声,亦是在为自己当初的迟钝而感到无奈。
“这便是与你父王的相遇,之后,你父王为了表示感谢,便是设下了一桌宴席来款待母妃与你佟姨,三人亦是相坐而谈,自那日以后,我们三人的往来便也逐渐多了起来,倒是你佟姨与你父王走得更近一些......”
“他们两个更容易有着话题来聊,每每我们三人相聚,母妃总是看着他们两个交谈,你佟姨面对你父王时的开朗模样,母妃这一生,均会记得......”
“然而每次,母妃与你佟姨均是以男子的身份来同你父王相见,你佟姨自不愿让你父王知晓我们二人本为女子身份,却是担心你父王会因此断了同我们二人的联系......”
“如此,母妃和你佟姨便一直不曾将这事实告诉于你父王知晓,直到有一次,你父王随着你祖父前来安府,方才戳破了母妃和你佟姨的身份,那时,你父王虽已知晓我们二人并非男儿,却不曾怪怨母妃和你佟姨的隐瞒,亦是不曾断了往来......”
“却也是因了这女子的身份为你父王所知晓,我们三人的相处便也多了些礼规在内,你父王待我们二人亦是多了份礼度,自不会如以往那般自在,然而那个时候,我们三人的关系却也是十分融洽......”
“母妃以为,我们三个便可以这般相处下去,直到你佟姨和你父王行了男女之实,我们三个的关系,便自此发生了变化......你佟姨她,是为人所陷害,方才与你父王走到了一处”,安诗滢说道此处,眉头不由得轻蹙。
当初安诗滢认定是萧成言设下了这一局,在于当日的事实对于萧成言的针对性,更是因了萧成言与佟元霜这番过往。
佟元霜却也是因了为人下了那腌臜的东西,而同萧成言行了男女之事,相同的遭遇再次降临到安诗滢身上,便也不会再是意外,当初的安诗滢只觉这两次,均该是萧成言蓄意而为。
那时,安诗滢自是认定这许久来,自己与佟元霜都为萧成言面上假装的正直良善所欺瞒了去,真实的萧成言,却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倒是先后以类似的肮脏手段来损毁了佟元霜和自己的清白。
安诗滢当初并不曾注意佟元霜对于萧成言的态度,更是忽视了佟元霜在那事发之后并没有一丝羞愧与愤怒的情绪在内,好似同萧成言有所关系,却是佟元霜料想之内的事情一般。
然而如今,安诗滢却已然明白了佟元霜的心意,佟元霜自一开始便倾心于萧成言,而佟元霜持有着这番心意,依着她性情内的直爽豁达,亦会将这心意表明于萧成言知晓。
如此,萧成言自不必行下那腌臜的手段来得到佟元霜,只要萧成言与佟元霜二人两情相悦,而佟府与盛王府好生相谈一番,这自会是水到渠成之事,亦会是极为衬和人心的发展。
萧成言实在是没有任何理由来设下这场局,却实在是损人损己的决定。
思及此处,安诗滢心中便是升起了一抹质疑,她心底多年坚信之事,倒也自此产生了一方裂隙,若当真如此,佟元霜与萧成言当时之事便该是遭到了旁人的算计,而这个真正设计之人是谁,如今却亦是不曾知晓。